林渊被打断思绪，下意识扭头，哟呵了一句‘在，便匆匆往客堂走去。
叶峰、苏问月相视一眼，紧跟其后。
随后他们就看到，一位满脸市侩的中年人正笑呵呵站在门口。
林渊笑道：“范长老？怎么今天有空找我？”
这中年人，正是与他对接小说出版的千秋商会长老、范坤。
一边说着，他一边示意范坤入座，顺手洗杯泡茶。
范坤坐下，瞥了眼一旁的叶峰，笑道：“害，我找你还能干嘛？当然是给你送钱咯！”
林渊惊疑一声，喜道：“怎么，我那本书大火了？”
范坤摇头道：“大火倒不至于，不过倒是被一位老板看上了。”
“然后呢？”
范坤伸出一根手指，道：“然后这老板想花重金买断你这本书，出价一万两白银！”
话落，他见林渊眉头一皱，忙解释道：“放心吧林先生，这笔买卖我帮你算过，绝对不亏！这次绿屏梅首印共两千本，到现在也只卖了两本出去，数据惨淡。聊斋也一样，一开始每个月还能卖几百本，但毕竟青龙城一带爱看书的就那么点，现在能卖五十本都算不错了。因此，你倒不如直接买断，对了，聊斋、那位老板也要了，出价三千两白银，只要你点点头，呵呵，白赚一万三千两！”
林渊表情变幻，犹豫再三，才咬牙道：“算了吧范长老，替我谢过那位老板，版权……我目前不太想卖。”
说实话，一万三千两白银，这两本书可能三五年都赚不到这么多，的确挺叫人心动的。
但直觉告诉他，这巨大利润的背后必定有什么猫腻！
而且范坤的意思跟此前贺青山说的大有不同。
范坤是想买断版权，从此以后，这本书的一切都跟自己无关。
而贺青山只是想经营此书，版权还在自己手里，利润还以黄金做单位。
两者间区别不可谓不大。
再者说，林渊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个想法——
既然不能靠修炼名扬千里。
倒不如多写几本好书名垂千古。
也算不白来这世间一遭了。
因此版权的事他一直都很重视。
当然，林渊也不怕千秋商会暗箱操作。
尽管这片世界一直有文人自嘲说：
老子文章不值钱，不如归乡放牛去。
但对待著作版权却有着格外认真的态度。
一书协议一式两份，具备极高效力。
若有一方违背，完全可以拿去当地衙门判决。
否则，林渊既已把版权暂时交由千秋商会管理，且时效五十年。
他们也不会在变更管理权前，还得专程跑来经过自己的同意了。
“林先生，我说的是一万三千两，可不是一千三百两，你别听漏了！”
“毫不夸张说，这笔钱是你写五本书，分成五年都未必赚到的，机会就这么一次！”
范坤忍不住重述一遍，以为林渊听错了数目，才会毫不犹豫拒绝。
哪想到下一秒，林渊点头道：“我没听漏，不管多少钱，版权我是不会卖的。”
“这……”
“范长老，我意已决，此事休提！”
林渊语气坚定，心想着没这笔钱他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但失去版权，就意味着两本书都不再是他的，甚至别人能随意篡改他的内容。
何况，跟范坤所说的那位老板相比，他更愿接受贺青山的合作，哪怕听上去更不靠谱，至少版权在自己手上。
范坤微微一愣，脸色铁青，带上了点威胁的意思，道：
“林先生，我就直跟你说吧，那位老板来头不小，可是青龙城名列前茅的巨剑宗宗主！”
“难得他欣赏你的作品，你该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人家吧？”
“卖了版权，你拿钱，他拿书，以后在青龙城，你也有巨剑宗罩着，可谓权利双收！”
“可若是你不给面子，我很难保证巨剑宗会怎么做了，到时候我千秋商会也不敢插手。”
叶峰听过威胁意思，忍不住喝道：“你这是想威胁我师父？”
范坤目光一转，直视着叶峰，冷笑道：“算不上威胁，只是善意提醒罢了。”
叶峰张嘴欲言。
林渊却摆摆手，不以为然道：
“威胁也好，提醒也罢，总之范长老，我还是那句话，版权，我不会卖的。”
“何况巨剑宗宗主这等身份与地位，也犯不着跟我一个普通百姓较真两本书的归属权吧？”
“你！”
范坤一时语塞，气得站起身，指着林渊道：“你当真不卖？”
“坚决不卖。”
“好，随你的便！到时候别后悔就是。”
撂下这话，范坤一刻都不想多留，愤然甩袖离去。
目送着对方消失，林渊抿了口茶水，忽然站起身，道：“叶峰，你留这练字看店，我去外边转转。”
叶峰点点头，恭送林渊出门，忍不住自语道：
“奇怪，这本书究竟厉害在哪里，为何那么多人都想买断？”
真是叫他越来越好奇了。
先是贺青山高价谈判，又是巨剑宗宗主托人买断。
一本小说而已，这些宗门修炼者太把它当回事了吧？
苏问月趴在书桌上，忽然笑道：“因为那两本书正是主人所写，九渊不过是主人隐藏身份的化名罢了。”
“什、什么？”叶峰惊诧扭过头，痴呆道：“苏姐，你意思九渊先生其实就是师父？你怎么敢肯定的？”
苏问月噗嗤一笑，道：“你真是个呆子，平时练字不低头看看下边藏着什么吗？”
叶峰一愣，忙垂头往书桌下翻找，令他惊讶的是，还真翻出一本书来。
这本书绿皮封面，画着一副管\/鲍之交春\/宫图，书名为《绿屏梅：开局和驴替换，我独断万古》。
“苏姐，这、这就是……”
“不错，这就是他们两大宗门争抢的书。”
“那也不能证明九渊先生就是师父吧？”
“笨蛋，你打开看看，这是手撰稿，字迹就是主人的！”
苏问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主人所写，他有必要重新抄一遍吗？”
叶峰打开书一看，果真从字里行间中发现，的确是师父的字迹。
如此清秀脱俗又不失锋锐气息的字，除师父外还真没谁能写得出来。
这么说来，此书还真是师父所写？而且九渊先生就是师父的化名？
嘶！！师父到底还隐瞒了多少啊，写字作画、种菜木工，样样精通，连写小说都如此厉害！
叶峰深吸口气，继续追问道：“苏、苏姐，那你看过这书吗？”
苏问月点头道：“其实之所以那么多人想买断，是因为主人在撰写此书时，还融入了六大绝世法门，那些人想买断也只是想把这本书独占己有罢了。”
叶峰震惊，失神，恍然，这下子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何那么多人都想找师父买断此书了，但……
为何此前师父提醒自己不要看此书呢？难道是怕我为了学里边的法门，而荒废了书法、作画？
“苏姐，既然你都看过了，不、不如让我也看几天？”叶峰对书中内容实在太好奇了。
苏问月摇晃着尾巴，懒洋洋道：“看呗，反正你看了也未必看的懂，别被主人发现了就行。”
叶峰嘴角一抽，好奇心更足，心想着等晚上他就偷偷把这书拿回房间看，他就不信以自己的悟性会看不懂里边的内容！
嗡嗡——
正此时，桌上那晶莹剔透的实心娃娃忽然响起一丝丝轻微的波动。
紧接着，美妞清脆的声音传来：“小狐狸，你过来，让我再充会电！”
原先还懒洋洋的苏问月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抖、白毛炸起，道：“前、前辈，又来啊？”
一想起被掏空身体的不适感，苏问月都一阵难受。
美妞道：“不错，经过这几日修养，我的系统稳定了许多，另外，我还感知到一处暗藏天材地宝的绝佳之地，等我再充几次电，就带你们俩去见见世面！”
苏问月嘴角一抽，不情不愿走到美妞身边，道：“前辈，您慢点吸，别再把我榨干了。”
“嘻嘻，放心吧，那次是开机，只能快充，如今我系统稳定，慢充就行。”
美妞笑道：“还有叶峰，你也别闲着，快去给小狐狸烧肉补身体，等过阵子我就带你俩到绝佳之地寻宝，说到做到！”
叶峰、苏问月闻言，相视苦笑，只得一个运转电流、一个去厨房忙碌起来。
…
…
话分两头。
这边，林渊可就郁闷了。
他听范坤说自己的书首印两千本只卖出去两本后，就到各地书铺打听实际情况。
毕竟，有过第一本书的铺垫后。
他觉得第二本融合多样元素，必定成绩更好，怎么会连聊斋都不如呢？
果然，随着他跑了四五家书铺、佯装读者求购绿屏梅。
而那几家书铺掌柜的回答如下——
“唉，兄弟你来晚一步啊，绿屏梅头天送到店，就被人全买去了！”
“绿屏梅？这书需求量现在老大了，好多人都等着买呢。”
“你过几日再来吧，我现在也在等商会印刷第二批给我送来呢。”
“格老子的，早知道进货的时候多买点绿屏梅，隔壁店靠这书据说一时辰就赚了一百多银两，羡慕死我了。”
林渊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
特么的，范坤不是说这书卖的不行么？
怎么首印两千本不到半天就卖脱销了？
“难道这混蛋在销售数据方面一直在糊弄我？”
林渊想起聊斋之前每个月只有几百银两的分成。
越发怀疑千秋商会极可能吞了自己一大笔钱，忍不住继续在各大书铺间周旋打听——
“你问聊斋啊，我店里也早卖完了，要不你去别家问问？”
“兄弟又是你啊？聊斋我也没了，要不看这本《熟透了的蜜桃》？内容很劲爆哦。”
“过几天我应该会到货三百本，届时你再来吧。”
林渊越问心里越窝火，才知道自己的书如此畅销。
直到最后一家书店老板听说他要聊斋，道：
“呵呵你来的正巧，我这剩最后一本，给你打个折扣，十两银子，不然等下一批，就不知多久到货了。”
问到这，林渊已经百分百肯定，聊斋不论在青龙城哪片区域都是大卖。
更别说这种大卖的书，千秋商会怎可能不会拿到其余地方销售？
但为了解更多，他还是花了六银两，买下这最后一本聊斋，问道：
“掌柜的，这聊斋和绿屏梅有那么畅销嘛？怎么我走了那么多家，只有你这才有？”
掌柜苦笑道：“聊斋除了刚开始首印的那个月无人问津，后面随着读的人越多，口碑也越传越广，买的人自然就多了，别儿地我不清楚，反正在我这，都是千本千本的进货，不用半个月就能卖光，当然，买书的不止是青龙城的人，还有许多外地的书铺老板会从我们这进货……”
经过一番交流，林渊了解到，聊斋、绿屏梅一些书因为是千秋商会在全权代理。
因此，青龙城属于首发地，书铺面对的生意不光是零售，还有不少外地商铺前来批发。
自从聊斋口碑广传后，整个书铺市场一直在疯狂抢购，供不应求。
加上千秋商会刻意的饥饿营销，每次印刷出货的数量都有局限。
久而久之，进价五两钱被硬生生炒到了十二两、甚至更多。
据说在外地，一本书可能卖到二十两，一般家庭的人根本买不起，只能靠租赁一睹为快。
绿屏梅也是如此，随着聊斋大火，九渊的笔名成为了好书口碑的象征。
千秋商会其实首印了五千本，而非两千本，只在一时辰内就被抢光。
据掌柜说，这次还不等外地书铺前来进货，所有绿屏梅就被一个女娃给买走了。
现在大家都等着千秋商会的下一次印刷出货，等着赚一笔快钱呢。
“妈的，这么一算，千秋商会靠我写的这两本书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
“结果每个月只拿几百银两打发我，还口口声声说卖的不行、一直亏钱，草，真是奸商！”
林渊弄清楚起因经过，气得牙齿都咬的咯吱作响，显然没想到千秋商会这么黑心。
而且再回想范坤之前开的一万三千两买断价，看似是高，实际上，特么的，不就是自己本应得到的稿酬么？
用我的钱买我作品的版权，呵，真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得亏我没同意，不然真是被他们骗得裤衩子都不剩。
另外，林渊也总算明白贺青山为何会说绿屏梅价值千两黄金了，还有底气每个月保底销售几千本出去。
如此口碑与质量，的确值这个价，再不济，卖五十两一本，也能赚的数钱数到手软。
“不行！！这亏我可不能白吃，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千秋商会必须把属于我的那份吐出来！”
林渊呼吸急促，越想越气，道谢掌柜后，便阴沉着脸皮、一路朝千秋商会赶去！
第26章 真是如意算盘，拿我的钱买我的版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