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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倒地一声。
      “老郭!”小雪要回头,人却被张嫂扯着往外走。张嫂见势不妙,脚步变得更加迅速。
      脚下簌簌的声音越来越急,张嫂拉着小雪疾步飞奔,竹林外面是一条四丈宽的官道,对面茂密的红杉木林静谧得诡异。
      张嫂将小包袱推到谢小雪怀里,看着小雪:“这是咱们所有的盘缠,去京城,咱们不躲了,你是谢家千辛万苦保下来的后人,回去为谢家,洗清冤屈!”
      “张嫂!”小雪的眼眶微红,泪珠子在眼睛里面打着转。
      “不要哭!你娘在灭家之前临危不乱,没掉过一滴眼泪,不许哭!我引开他们,你躲在林子里,别忘了,谢府上下七十二口的冤屈,都背在你身上!”
      小雪擦了擦眼泪:“我不哭,张嫂,你一定要小心。”
      她凑上前把张嫂紧紧抱着:“我在京城等你。”
      “到了京城,去找忠亲王!”
      “张嫂!”
      “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张嫂把小雪推进了红杉木林子里,沿着官道往南跑去。
      小雪进了衫木林子,没走几步,脚下一空,摔进了杉木林的土坳里,她急急忙忙地贴着土坳壁,静静听着一阵脚步声靠近,这些人没有追张嫂,反而进林子里来了。
      那几双脚越靠越近,古怪而缓慢的步伐层层推进,小雪的手把包袱布揪得越来越紧。突然,土坳高地上的土屑稀稀散散地掉在小雪的肩上,她心一凉,不敢再呼吸。
      “大哥,好像往南跑了。”远处的一声喊,让这些脚停了步。
      “走!别让她们跑了。”
      这个声音好像木棒敲在铁棍上,透着阴鸷的狠劲。
      随后,又是一点土掉在小雪身上,那些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谢小雪等外头清净了许久,才敢走出衫木林,回到官道上。她提了提手里的包袱,一个人向北出发。
      到望京的时候,小雪低头看了看地,影子圈在了脚下,快到午时了。
      望京离京城也只剩半天的脚程,她已经换了一身深棕色的粗布衣服,头发都梳在脑袋顶,看起来好似一个瘦小的樵夫。
      连日赶路,腿脚不免酸痛,小雪便在望京的说书茶铺歇了歇脚。
      这茶铺,东头一方小几,一个青衣说书人拿着把折扇,一板一眼地说着:“上次说到咱们先帝子嗣单薄,统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献恩太子不到十二岁,没了,皇位就落在了当今圣上的手里。这回咱们就说说京城两位大王爷。”
      茶铺里一个龅牙听得十分认真,一边还嗑着瓜子,忽而插嘴道:“这俩王爷谁不知道,不就是一个亲厚爱民,一个混世魔王嘛。”
      说书人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轻蔑一笑:“两个王爷大名远杨,你可知这背后的轶事?”
      龅牙往前凑了凑:“什么事?”
      说书人手掌展开,引向旁边一个小茶碗,里头躺着两枚旧了的铜板。听书的人相视一笑,都从怀里摸出钱来,丢进碗里,“叮当”作响。
      谢小雪也从钱袋子里摸出一个铜板,走上前扔了进去。
      “这两个王爷,忠亲王,今年二十六,一表人才,待人亲厚。王爷母亲还在世时,他是晨昏定省,十分孝顺。因为常替人主持公道,京城里的百姓无不爱戴,是这天上地下第一好人。”
      说书人端起茶碗,抿上一口清清嗓子,续道:“这另一个,叫静安王,今年二十二,整天眠花宿柳,斗蛐蛐、摇色子,玩乐的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皇上为了让他安定一点,两年前将镇远将军夏虎的大女儿夏雪阳指给了他,虽说有了媳妇,他还是秉性不移,家里姬妾十几个,环肥燕瘦皆不同。”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扯点别的。”
      “你们可知这忠亲王和静安王的名字,可是大有来意。”
      说书人双手交叉,撑在桌上,好似一个惊天秘密,呼之欲出:“忠亲王深受皇上信任,又忠心又亲民,可不信任嘛,这静安王,据说有一层别的意思。”
      几个人都往前凑了一凑,低着头探问道:“什么意思?”
      “据说,是让他安静地待着的意思。”
      “不过一个混世魔王,还怕他造反不成?”
      “这你们可就不知道了吧?”
      说书人煞有介事地抖出扇面,听书的也一齐围了过来。
      “其实这混世魔王也算可怜,据说他老子当年曾杀进皇宫,差点穿了龙袍,搞得二十年来皇上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不然,他如何变得这般无用呢?想来一定是上头那位,不放心呐。”
      听书的和说书的,眼神一碰,接下来都哈哈大笑起来,说书人懂得适可而止,听书人也懂得点到为止,不再追问。
      谢小雪瞧着他们这默契,只是淡淡一笑。
      听完八卦,付了茶钱,离开茶铺,一阵包子香味飘过来,闻得小雪忘乎所以。
      街角冒着热气的包子摊里,白胖的包子十足诱人,她已经走到摊前,乖乖掏钱。
      包子刚拿到手,一个小乞丐突然撞了过来,她脸一沉,不太愉快,可看着那小乞丐灰头土脸、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顿时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将手里的包子拿了一个出来递给他。
      小乞丐缩着身子,眨了眨眼睛,颤颤儿伸出手拿着包子。
      小雪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这一幕恰好落在包子铺上泰丰楼二楼的清俊公子眼里,他衣饰素雅,依窗而坐,未得见那小樵夫的真面容,只是看着窗外,静静等待着小乞丐下一步行动。
      “王爷,想吃什么?”
      桌对面的老伯,看着这公子看向窗外许久,探身问了一句,清俊公子没有回头,嘴里答道:“你看着办吧。”
      楼下的小乞丐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拿出了刚刚偷下的钱袋子看了看,又看了看手里热腾腾的包子,微低着头站了一会儿,最后懦懦地转了身。
      楼上的清俊王爷忽而眉一皱,猛地起身,跑下楼,追上乞丐,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乞丐转身,看见这人,马上害怕地缩着头。
      这位王爷伸出一掌,小乞丐抬眼哆哆嗦嗦地看了看他,将手里的钱袋子,放到他的掌上。
      王爷吁出一口气,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银锭子拿给小乞丐:“以后,别再干这等下作的勾当了。”
      说完,他转背踮着脚探头去寻找刚刚的小樵夫,只是在这街上来来回回寻觅许久,那小樵夫已不见了踪影。

蝉翼肉[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