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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收了回来:“你在宫里伺候多少年了?”
      “回皇上,奴才十五岁进宫,已经在宫里三十四年了。”
      裕宏叹道:“这么久了啊。”
      “奴才伺候皇上也十多年了。”
      “你徒弟在乾阳殿也有些日子了吧?”
      荣贵浑身一僵。
      “朕看你年纪也大了,身体大不如前,你徒弟也出师了。下个月,你就回家,颐养天年去吧。”
      裕宏坐上软轿,八个太监抬起轿子,晃荡而去,荣贵对着软轿背影,双腿跪下,在偌大的乾阳殿广场高声呼喊:“奴才,谢主隆恩。”
      空荡荡的乾阳殿回音阵阵,荣贵匍匐的身影,苍凉寂寞。
      望京客栈里,裕诚他们所在客房的烛火,平静了好一阵,张伯细细感觉,杀气已消散,惊异道:“他们好像走了。”
      裕诚将小雪放开,挡在身后,往前走几步将客栈的窗户打开,夏夜的风习习而过,宁静黑影中,只有细细虫鸣。
      “他们真的走了。”
      小雪走到他身边,裕诚忍不住紧搂她深情相吻,这生死一线徘徊,终于还是走到了生的一面。
      “裕诚,皇上放过我们了。”
      小雪泪水盈眶,天涯各处,他们可以坦坦荡荡地走下去。
      “对,他终究还是,放过我们了。”
      望京深夜,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已远去,还有那些心惊胆战的日子,也随着遮蔽明月的云,飘向远方。
      江州汴城有一家客栈名曰宾至如归,这客栈为人称道的一个特点,便是掌厨的师父乃是一位女师父。
      这女师父携家带口到汴城开客栈七年有余,已有了一儿一女。她向来笑脸迎人,一对酒窝喜气盈盈,来打尖住店的人,无不高高兴兴,快快乐乐。
      客栈柜台上,张伯正拨着黑珠算盘细细算账。
      “叮铃”一声,后面响起碗碎的清脆声。
      一个小男孩从客栈厨房跑出来,谢小雪踩在门槛上指着骂道:“小宝,你再来偷鸡蛋,我就打花你的屁股。”
      小宝翻过头,吐出舌头来,小雪火冒三丈,左寻右找拿了个擀面杖跑出来追人。
      厨房外是天井,天井一棵樟树下,裕诚躺在竹制靠椅上,嘴上已留了胡子的裕诚“哎”地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用刻刀修饰儿子几天前要求的木雕小老虎。
      小雪气喘吁吁的,跑不过活蹦乱跳的儿子,插着腰开始埋怨裕诚:“诚哥,你能不能别老坐在那里玩木头,管管你儿子!”
      裕诚只能“哎”地一声,长长叹下第二口气。
      小雪拿着擀面杖,在天井里逮儿子,一个白发老人抱着个小姑娘从后门走进来,小姑娘不足两岁,正吃着大拇指。
      小宝一把抱住老人大腿,喊道:“姥爷救我,我娘要打我。”
      小雪来势汹汹,被小宝叫姥爷的荣贵抖着手指着她道:“你敢打他,我就打你。”
      “干爹,他偷鸡蛋。”
      荣贵蹲下身,对小女孩说:“去,找你爹玩去。”
      小女孩吃着手爬到裕诚身上看他雕老虎。
      荣贵又转身对小男孩问道:“偷东西可不对,告诉姥爷,是怎么回事?”
      小宝委屈地嘟着嘴,突然扬起跟小雪一模一样的酒窝来,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砸在荣贵脸上,黏糊糊的蛋清爬满了荣贵的半张脸。
      荣贵皱着脸,坐到地上,小宝砸完又跑得更欢乐了。
      小雪又扬起擀面杖来,追过去:“臭小子,别跑!”
      荣贵捂着脸,爬起身,扭扭捏捏地追道:“你敢打他,我就打你。”
      树下的裕诚又“哎”地一声,长长叹下第三口气。
      他刻木头的手忽然停下,抬起一边的眉,睥睨着眼偷偷瞧着二楼的某个房间。
      这位客人住在这里已经半月有余,足不出户,整天待在房里。
      裕诚摇了摇头,看来上头那位,还是不放心呐……
      住店的这位客人此时正蹲在廊下,手里拿着一管细笔在绿锦折子上写着:江州汴城,静安家宅,小本买卖,儿女双全,可惜家宅不安,鸡犬不宁,难成大事,不足为圣上忧心,臣恭请圣安。
      看完折子的裕宏,好玩一笑,心情大好,将折子丢到一旁:“走,去玉贵人那里瞧瞧吧。”

结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