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唐心心迈出的脚步霎时僵住不动,她艰难地翕动着薄薄的嘴唇:“你……怀疑我?”
杨智叹了口气:“怀疑?不存在的。只可惜刚才边榕提到了疏离山,你去过了悲喜凶宅对不对?池先生就是师傅对不对?他还没死对不对?他的复仇对象也包括我对不对?”
“不对,不对!”唐心心用双手捂住耳朵,她不知道从何解释,只能一味的否定,“小智,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要!”见到短刀的那一刻,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故意气走边榕和周辛树了。
杨智紧握短刀,全身的骨骼就像风中的一叶琴弦,兀自瑟瑟发抖,他的心也一样,他慢慢走向唐心心,眼神比刀光更加冰冷。
心动,然后是刀。
刀锋划破寸寸肌肤,几可见骨,带起血如泉涌,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蜿蜒流淌,如同一尾无家可归的毒蛇。
电光火石间,早有人影闪过,形如幽灵,竟徒手抓住了下落的刀锋,他,当然就是去而复返的周辛树。
杨智想要拔刀,可是刀锋就像嵌进了石头里,任凭怎么用力都是纹丝不动。他一击不中,果断地选择弃刀,身形往后急退,眨眼之间就已经到了落地窗前。
“再会了,我最亲爱的师娘。”说完这句话,他一拳震碎了眼前的玻璃,正待在唐心心的尖叫声中翻身跳下,却听见背后边榕的声音犹如跗骨之蛆般传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杨智猛然回头,发现自己提前安装在窗外的绳索不知怎么竟然落在了边榕手里。
原来,机警如周辛树,他早就察觉到了唐心心的异样,认定杨智此刻就在屋子里,但是狡兔三窟,为了防止他再次人间蒸发,必须以退为进。故而,两人虽然愤而出门,却并未离开,由周辛树守在门外随机应变,而边榕则拿着周辛树的警察证敲开了701的门,提前破除了杨智的退路。
杨智突然笑了:“愿赌服输,这一回,算是你们赢了。下次,下次我不会再让你们占到便宜。”他干脆席地而坐,束手就擒,也不知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周辛树道:“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我就要完纳你的劫数。”
杨智摇摇头:“哈,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嘛,你问问旁边的助手,如果魔术师想要越狱,是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边榕立刻解释:“倒是没有这么夸张,不过历史上确实有很多例魔术师越狱的记录……”
周辛树紧紧盯着杨智,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取出锃光瓦亮的手铐,咔嚓一声拷住了对方的双手,然后将钥匙用力抛向窗外。
杨智竟然完全放弃了抵抗,任凭周辛树做什么,他都满脸不在乎,只是不停地催促道:“快将我带走吧,不然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唐心心瘫坐在沙发上,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平素对自己的徒弟,今日竟然会兵戎相见,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有误会!”她眼见周辛树拷住了杨智,再也忍不住腾身而起,正好接住了那枚被抛向窗外的钥匙。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杨智总算有些动容,不过很快隐去,再度恢复了刚才漫不经心的语气,“我说过了,下一个舞台是在监狱,而不是在这里。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这还是师娘你教给我的。”
冬季日短,又是雪天。
天黑的早,还下了一场深不见底的初雪,它比天气预报要早来好几天,让人措手不及。不可测的天气,犹如不可测的未来,除了面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两行轻浅的足印从南至北,整整齐齐,如缝纫机下密集而精准的针脚,一直延伸到青衣楼下,方才止住了。仔细看去,却是一来一往,方向各异,只是由同一个人踩踏而出。他,倒退了一步,又前进了一步,犹犹豫豫,脸上泪痕未干。
“哟,小智,今天又被师父骂了呀。”一道倩影顶风冒雪而来,她停在阶下,将自己的帽子盖在他头上。
他点点头,不争气的眼泪扑簌簌掉落,融化了好大一片积雪呢。
她其实也大不了他几岁,却是他的师娘,她伸手在他被冻得通红的脸上擦了擦,发现有一道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便从包里摸出一片带有卡通图案的创可贴,撕开认真地贴在伤口上,心疼地说:“你师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爱之深所以责之切,五个徒弟中要数你天分最高,所以对你要求格外严些。”她伸手将他肩膀上的积雪轻轻抖落,“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向你师父说情,你知道的,他最听我的话了。”
他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哟。”她微笑着,如同冬日里冉冉升起的暖阳,“答应我,眼泪是很宝贵的,不要再轻易浪费了。”
六年后,杨智被周辛树亲自押送着走出大门,这是他与师娘唐心心最后一次会面,他的背影渐渐没入黑暗,他的声音飘忽地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明明是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却偏偏忘记了呢。”
颠倒梦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