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藏书阁旁的暖阁里,谢蔚然正对着一盘围棋思索。倏尔,暖阁帘子被掀开了,谢大公子捧着盘干果走进来。
“你瞧见三郎了没有?”
“没有。帘子一直落着,我如何瞧见?”
“这倒怪了,我看他匆匆的往前院走,叫他也不理人。”
“兴许有事吧。”谢蔚然仍在思索,不久眼前一亮,捻起颗黑子破了眼前的局面。他才想起来。“晚上宫宴,我记得大哥也要去吧。怎么还这样悠闲?”
“时间还早。”
谢蔚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便拿了果子慢慢吃着,又继续低头看着棋盘。
谢大公子也没有下场的意思,只慢慢吃着果子,不时看眼棋盘,又看眼谢蔚然。
如此三番两复,谢蔚然有些不自在。
“大哥,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哦。好端端的,豫章公主怎么想着来府里过节了?”
“……”
“我都听人说了,上次陛下和会稽长公主吵架,却赏了豫章公主一条裙子,可见豫章公主也很受宫里待见,怎么好端端的,不去宫宴倒跟你回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谢大公子笑而不语。
谢蔚然头疼道,“大哥,与其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怎么不想想前方战事,万一真让北朝打了来,难道我们家又要流离失所?”
“各司其位,我又不是管粮草的?再说了,豫章公主那条裙子若换了钱,也能抵十车辆草了,我就不能问问?”
“这么贵?”谢蔚然想起付欣看见那条裙子的表情,当时他以为是欢喜的傻了,如今想来,应该是、厌恶?也不一定,那人想来锦衣玉食,那条裙子说不得在她眼里当真平常。
谢蔚然回神,就见谢大公子目光灼灼看着自己,他不由咳嗽一声道,“我也不懂。其实我很早就想和阿娘一起过中秋了,可从回家后,也就过了一回。这次,我以为又要去宫宴,谁知道她说要来谢家,早早就定下了。”他回过神,又觉得别扭,“我说,那好歹是你兄弟媳妇,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谢大公子顿时在谢蔚然头上敲了一下,却道,“你不是一直想投军吗?我琢磨着,我们家没人,你倒不如和豫章公主商量商量。将来、无论如何,上面的总是她兄长,若真能盘桓一二,说不得能如你的愿。”
“还是不了!这个,我倒是不怕名声不好听。那天陛下和长公主争吵,豫章公主去劝,我在门口听了个全乎,如今的陛下,很古怪。”
“古怪便古怪,只要能听进去旁人劝告不就行了。”
“可你想想先前,他说着笑话都能把人杀了,万一哪天豫章公主说了惹他生气的话,被人咔嚓了……”
“你正好娶个新人啊,这不正合你意?”
“……”
“罢了,我只问问你,不愿意就算了。”谢大公子看眼那盘围棋,“大概是习惯了,这几天你既没跟父亲顶嘴,也没在里面说些不该说的话,我总觉得不对劲,甚至觉得你可能背地里准备做出什么事情。”
“……”
“你既没有便是好事,”谢大公子唏嘘一声,又道,“如今,你也别着急,日子还长着。先前你既然能入先帝的眼,将来,总有机会。”
谢蔚然忙不迭点点头,面色微红,“我先前让大哥操心了。”
谢大公子拍拍谢蔚然的肩膀,再次唏嘘,“罢了,长兄如父么。”
“……”这话怎么怪怪的?
蓦地,一个儒雅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谢芸,我还活的好好的,你便‘长兄如父了,真是有出息!”
谢芸,便是谢大公子的大名。
谢大公子腾的站起来。
与此同时,帘子一掀,已穿了官服的谢太傅走进来,似笑非笑。
“父亲,儿子错了。”和道歉声一起的,是谢大公子郑重其事的大礼。
谢太傅冷哼一声。“你错在哪里?”
谢蔚然抢先道,“阿爹,大哥这是不敬。都说‘长兄如父,可哪有父亲在世时说这句话的,他这分明是居心不良,居心叵测,也不知安得什么心思……”
谢太傅摘了腰间的环佩就朝谢蔚然砸了过去。
谢蔚然说得正痛快,冷不防没躲过去,立时喊道,“阿爹,为什么打我?”
“你大哥做错了。”
“那为什么……”
“他太弱,打伤了哪里还要费事养,不像你。”
“……”
“打的顺手,不用花钱养。反正从你回京,你大哥也带你受了不少过。”谢太傅越说越信服,干脆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一卷书册朝谢蔚然砸去,还回味道,“说起来,这几天没揍你,我手还有些痒。”
谢大公子,“……”
“可我没犯错!”谢蔚然梗着脖子,他喊出话后突然明白了,自己这次没犯错,自然可以躲。于是一掀袍子便冲到暖阁门口,然后一掀帘子,跳了出去!
暖阁正对的路上,有中年妇人领着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往前走,身后仆从如云,文雅且安静。
谢蔚然急忙低头,“见过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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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圆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