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陛下和诸位宗亲其乐融融,席间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有三皇子说不胜酒力提前离席。
不胜酒力?虞鹤雪猛然想起,正平六年除夕这一夜,宫中主位都在梅园,取用物品的记录也全是用在了宫宴上,第二天她清点存酒时发现少了一瓶般若,问了宫女才知道,那瓶般若酒送去了听风水榭,说是三皇子叫送去的。
她当时只是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如今想来三皇子在合宫家宴上推说不胜酒力,离席后却独自去了听风水榭喝酒,莫非是另有他意?
想到此处,虞鹤雪回头吩咐星蕾:“我总觉得今日大宴上用的酒数量和当日报上来的数额不一样,我心中有些不安,想回去查查记薄,你在此处守着。”
回到尚食局,她将几个小宫女全都支走,急忙去取般若酒,回来时正好瞧见三皇子身边的内侍临川走进门来,他先同她见礼,道:“只有虞司酝一个人在吗?”
“正是,今夜宫中大宴,尚食局中人都去了梅园。”
“那有劳虞司酝,三殿下要一壶般若酒,送到听风水榭去。”
她温好酒,随着临川一同往听风水榭走去,心中不断思索,她对元豫所知不多,只记得他母亲淑贵妃娘娘早逝,他七岁时被送至慈安宫太后膝下养大,同太后感情深厚,平时总是陪着太后念经看书,比其余的公主皇子都孝顺。
正平六年六月,太后独自一人在听风水榭中赏景,不料突发心疾,因身旁无人没有及时服药不幸仙逝,元豫知道后哀恸不止,连续几日夜不吃不喝跪在佛前诵经,因他本就身体不好,最后晕倒在佛堂,可谓是孝感动天。
她同元豫没什么交集,若要接近他,只能从宫人下手,想到这,她不由侧目看了看临川。
他二十七岁,长得眉目周正,气度沉稳又为人谦和,识文断字且文采颇佳,所以很得元豫的重用,在宫人中名声不错,但关于他的身世,虞鹤雪也知道一二。
临川原出身士族,父亲为姜州司马,后来卷入谋反一案,家中被抄,他那时年幼没有被杀,而是籍没入宫,做了宦官。
她正回想,临川忽然开口,“到了,虞司酝请。”
虞鹤雪抬起头,看见沉月湖上听风水榭的窗户中传来一点微光,她深吸一口气上前,来到水榭之中,见里面虽然点着炉子,可杯水车薪,还是驱不散冷意,元豫身披雪白的狐裘,手中握着一个暖炉,饶是这般,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更衬得一双眼睛黑亮如星辰,那眼神落在她身上,如同雪落在身上一般,冻得她一个激灵。
“殿下,般若酒已温好。”
元豫很快将眼神挪开,只是淡淡道:“放着吧。”
他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去喝,虞鹤雪将他拦下,“殿下,臣还未替您试毒。”
他眉毛一挑,盯着她,问道:“有人想毒死我吗?”
虞鹤雪一时哑然,当真想告诉他,没错,而且这个人后来还真这么干了。
“殿下身份尊贵,入口之物都要经过尚食局查验,这是规矩。”
他倒有些桀骜,没有听她的,径自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而后说:“如果有人想毒死我,就让他来吧。”
虞鹤雪只得退到一旁,默默地想除夕宫宴上你怎么不这么说?
元豫仿佛喝不惯这酒,才喝下一杯就把眉头皱起,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他回味了一下酒的味道,才说:“难喝,为什么太后也好,其他人也好,会喜欢喝这些东西?”
虞鹤雪思索了片刻,元豫在家人团聚的宴会上抽身,独自来到水榭喝酒,想来是为了在此祭奠太后,便道:“太后曾对臣说过,她喜欢般若酒是因为此酒饮之微醺而不醉人,醺然之际,能忘了许多事。”
元豫听到她的回答,有些意外,这才仔细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你从前服侍过太后?”
“从前太后取用般若酒,时常是我送来,故而有幸随侍过几次。”
“你叫什么名字?”
“臣,尚食局司酝虞鹤雪。”
元豫沉默了一会儿,虞鹤雪只觉得那冰冷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巡游,冻得她遍体生寒,半晌后,元豫才到:“你既然是司酝,酒量应该很好,陪我喝两杯吧。”
除夕宫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