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三个瘦马姑娘落败,心灰意冷,却也不敢做声,只得陪坐在赐座斟酒。方询却求花魁脱*下脚上的弓鞋细细赏玩。
花魁嫣然一笑,伸手轻轻褪下鞋子。方询一喜,忍不住将一酒杯置入其中,对那两人笑道:“弓鞋如月,予有一小令,即名拈月。不如令者,饮一鞋杯;不愿饮鞋杯者,酌以大斗。”
也就是说,说错酒令的,就要用“鞋杯”喝酒,否则就喝一大斗,那二人都同意。
酒至半酣,华才子又出了个主意,让花魁脱*下另一只小鞋,放在三步开外,大伙做个“投壶”游戏,投中者胜,投不中则又要罚一大杯。
这一次,三人兴致很高,直到醉醺醺而罢。
方询闹了半夜,方才搂了花魁入账。
醉意朦胧间,还轻轻把玩那双绝品金莲鞋,依稀间摇摇走来一个宫装女子,笑着启唇道:“可爱这金莲?”
方询哼唧道:“爱到心坎里,爱的恨不得死了。”
女子继续道:“既然这么爱它,那我也成全你一对金莲吧!”
那方询嘻嘻一笑,还不知怎地,就只觉脚上一痛。
却见那女子将一段白绫从中撕开,用些白矾酒在脚缝内,先右后左,让开大拇指,笼着四个脚指紧紧靠在一处,斜向脚掌下边用劲儿一掰,只听骨头嘎儿一响,方询“嗷”地一声尖叫,狠命想要抽回双脚,却不想那女子的手劲儿如此之大,哪里拽的脱。
女子冷笑:“躲什么呢?这才第一步呢!”说着又将脚面用力曲作弯弓一般,即用白绫缠裹;才缠了两层,拿出针线上来密密缝口:一面狠缠,一面密缝。
那裹脚布将四个蜷屈的脚趾头由脚心底下向内侧用劲勒过,每缠一次要让脚趾弯下去多压*在脚底下一些。同时还要把四个蜷屈的脚趾,由脚心底下向脚后跟一一向后挪,每一下都让方询痛到咬牙切齿。
他哪里受过这种苦楚,止不住破口大骂:“好女表子!你敢这么对爷?爷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把你扔进最下等的铺子里日日被人糟蹋,啊——”
女子仿若不闻,手下缠裹的技艺格外娴熟。
方询又只得苦苦哀求:“女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知你是谁派来的,如果饶了我这条狗命,我给你一万两,不,十万两银子。饶了我,啊——”
女子只是不理,那双手跟铁钳子似的死咬着不放,任凭方询如何挣扎也分毫动弹不得。
那女子缠足一般打小趁着骨软*肉嫩才缠足,缠足还要分试缠、试紧、裹尖、裹瘦、裹弯好几个步骤,差不多得几个月甚至半年才能裹好,日后还要不断缠裹方能成型。
而这女子不管不顾,强行裹尖、裹瘦,接着就进行裹弯的工作,那脚掌被强行弓弯,方询的脚掌已然折成了两段,疼的想要昏死过去却不能。
那女子拿出一把尺子量了量,居然不甚满意地皱起眉头,“还不到三寸!再缠!”
方询痛到了极致,几次休克,他恨不得立刻死掉不要再受这堪比凌迟的痛苦。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双脚趾、脚掌被生生折断,破碎的骨茬和着血肉一起被裹束在一起,最终没撑到天明便咽了气。
那一双三寸金莲正正好好地套在足上,两颗夜明珠还在绽放美丽的光辉。
次日,尖叫不止的花魁被当做嫌犯拿了起来,一番拷打下关进了大牢。可怜一个莺莺美娇娘,被大刑拷打后披头散发、面无人色,像一块破布一样被丢进牢房又脏又臭又冷的草堆里。
锦花楼的老*鸨、龟公和姑娘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羁押起来,这时也别管你是千娇百媚还是金莲三寸了。盐政老爷的小舅子死在自己地界,那县令、知府都急疯了,恨不得立刻问出案犯处以极刑,好平息苦主的怒火。
仵作等人被派来一大堆,全都有幸见到了方询的一双金莲,可惜方询裹脚裹的太匆忙,那双脚丫子勉强到了三寸,却因成年男子脚骨太硬,裹好的脚丫子与驴蹄无异,解开层层裹脚布,那驴蹄金莲足脓血烂肉混成一团,直教人连连作呕。
在一番人仰马翻的混乱中,那双作为关键作案工具的弓鞋,居然不翼而飞了。
半月后,另外一具驴蹄男尸又出现了。
死者,一个曾经辅佐过先帝、告老还乡的老内侍。
好么,从县令到知府再到巡抚总督,全都疯了!
凡是前朝制作过弓鞋的人全部被抓了起来,就差把所有小脚女人都塞进大牢了。
一时间,人人谈小脚色变。
第四节 赛莲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