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压压的老鸹高叫着从空中掠过。
远方腐烂的气息吸引着它们前往。
此时的庆城已经满目疮痍,百姓疲弱至极,城门紧封,粮价上涨,不少人又病又饿,对疫病毫无抵御之力。
可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这病的外传。
临近的几个县镇已经先后沦陷。
病重之人如同发疯的野兽,见人就咬,见血就扑。
不得已,将士们对他们动用了兵器,刀砍矛刺,血流成河。
可怕的“探头病”狂风般摧枯拉朽席卷人间,所过之地,辄死尸盈野,千里萧然。
那是今人无法想见的惨状,平时里热闹的商圈,店铺全部停业,只剩下满地尸体,像垃圾一样堆在街头,到处尸臭弥漫,上面飞舞着无数的蝇虫。
有人用药材泡过的巾子掩住口鼻,在尸体上浇上菜油,远远将火把丢上去。
呼地一声,火苗窜起老高。
大火烧的噼里啪啦,一直从早烧到晚。
瘟神庙里,信客们正大把大把的烧香,磕头祈求神明的饶恕。
可这些全部无济于事。
这时候,有人却在那些已经全数死绝、毫无生机的村落、废墟之中,看见了一个个面色苍白的童子,他们稚嫩的脸上却挂着诡秘的微笑,倏忽隐灭。
还有人夜半时分倒夜香,看见门外站着个穿着一身黄衣服的人,以为是小偷,出声大骂了两句。
那黄衣人一抬头,原来是个老头,被骂了也不说话,张口就笑,那笑容别提多甜美了,然后居然瞬间将身子拉长,像一根黄面条似的从墙上攀爬过来,吓得那人不住地大呼小叫。可等家人们赶出来,那黄衣人又消失不见了。
还有一对姑嫂晚间一起哄孩子睡觉,那孩子啼哭不止,一双眼睛一直往门外瞧。两人壮着胆子往门外一看,门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臭气,眼睛没有瞳仁的老太婆。
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门扉,吓也要把人吓死了。那对姑嫂搂着孩子,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方敢从屋子里出来。
后有老人听了这几人的描述,大惊道:“那些都是疫鬼啊——”
众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庙里、道观里人满为患,人人都想求得神明保佑,可疫鬼降临,那是天降之灾,岂能轻易消泯。
那疫鬼形态各异,有稚龄孩童、有病弱妇人,还有黄衣老头,但都有使人得传染病的能力。它们的能力很强,通常能使一个村庄所有的人,甚至是动物都传染瘟疫。
除此以外,疫鬼还有穿墙而过的能力,想要阻拦疫鬼作祟很难。
各地逐渐兴起“傩舞”驱邪,几乎家家都求了符水、辟邪之物存在家中,人心惶惶,民心难安。
平安司派遣出大量人手,去协助地方官治理疫情。
白桃护送三位皇甫家的医官前往庆城。
临幸前,为首的年长医官赠了白桃、童?埂⒛??鹑?艘蝗艘黄糠牢烈┩瑁??谏嗟卓傻值参炼尽
三人依言含下,药丸略带雄黄之气,含之五窍皆冒丝丝凉气,不说别的,提神醒脑的作用倒不错。
几人皆不是常人,一路疾行,很快便赶到了庆城城外。
只见城池上,笼罩着一层厚厚锅底般的黑云。
肉眼可见的阴霾卷着阴风,发出可怖的瑟瑟声。
明明才到立秋时节,却显出一种深秋的枯败萧瑟。
街道上,一人不见,残留一大堆杂乱的垃圾堆积,里面时不时探出一只老鼠的小脑袋。
“好重的怨气!”
莫惊羽在身后拽了拽白桃的袖子。
白桃回头,看见一张惨白的脸,“怎么了?”
“师父,好多的鬼……”
白桃面色一变,忙取出符咒开了自己的双眼。
果然,庆城内鬼影重重,鬼魅之影在街道上横行。
鬼为阴物,白日岂敢现身。
看来庆城这里发生了滔天冤案,引来怨气罩城,鬼魅借此阴气才敢在白日活动。
老医官抖了抖山羊胡子,“这里应该就是瘟疫的根源了。”
旁边一年轻医官道:“老师,这次瘟疫比鼠疫还要厉害,爆发的这么突然,会不会有妖人的手笔?”
老医官点点头,“十有八九。”
白桃问道:“妖人为何要发此瘟疫?背下这般沉重的人命因果,死后连六道都进不去,在无间地狱待上上百年都是轻的。”
老医官叹口气,“借怨气来养瘟神,这是多少年前的邪法了。”
“养瘟神?”
“是啊。”
“瘟神不是自古就有么?怎么还能养?”
“那是道教的说法。道教所奉瘟神,分别是:总管中瘟史文业、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和冬瘟钟仁贵。
据传这五位瘟神能掌握五方瘟疫,使之不得侵扰人间,保佑人们一年四季不
第十六节 养瘟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