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新郎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
白斐从老妇人的手中接过了喜称,用喜称挑着盖头的一角,将盖头揭开,他正好对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她的眼睛如同山间清泉一般清澈。
她的眉间贴了一个牡丹花钿,添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娇俏灵动。
他的喉结在不经意间滚动了一下。
老妇人举着放有两杯酒的托盘,来到了两人之间。
“请新郎,新娘用交杯酒。”
白斐将托盘内的两杯酒端了出来,将一杯递给了秋禾。
秋禾接过他递来的合卺酒,犹豫了一番,最终心下一沉,将他拉了过来,绕过他的手腕,将酒一饮而尽,然后直直地看向他。
他侧过了脸,也将合卺酒一饮而尽,一杯酒下肚,他耳朵上染了绯红之色。
完成了一整套流程之后,老妇人如同一个泄气的皮球一般,化作了一张白纸,掉在了地上。
那个凄厉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你们走吧。”
秋禾的手腕被白斐牵住,她跟着他往门口走去。
在路过房内放着红烛的桌子时,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匕首,顺着红烛的棉线扎了进去。
一瞬间,房屋之内充满了“啊,啊。”的惨叫之声。
红烛的灯火瞬间熄灭,飘出阵阵白烟,白烟汇聚在了一起,化为了一个红衣的少女,向白斐扑去。
秋禾立刻唤出了卷春空,驱使卷春空缠上红衣少女。
卷春空卷着她的脚,将红衣少女从空中拉了下来,它的顶端生出了三只银色的爪子,一阵强光闪过,爪子从少女的胸前贯穿而出,捏碎了她的内丹。
少女有些迟钝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秋禾,又看了看自己胸前的窟窿,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身上的鬼气疯狂地溃散。
“萧郎啊,萧郎,你怎么会把妹妹认成我呢?”
她的声音高亢而凄厉,宛如一只泣血的杜鹃一般,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生机。没过多久她又恢复了平静,眼含泪水地轻声哼着歌谣,眼中有着无限的眷念。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没等她念完,她便化成了袅袅青烟,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她一死,眼前的幻相便全部消散,房屋和桌椅不复存在。
秋禾的面前出现了无数的棺材,她让卷春空化为无数白练,将所有棺材的棺材板都移开,所有新娘失去禁锢的限制渐渐苏醒,新郎依旧在棺木里沉睡。
新娘刚醒来之时,似乎十分不适应,还有些害怕,直到看到了面前仙风道骨的秋禾,心中才有了那么一丝的安全感。
一个穿着粉衣的女子怯生生地开口询问道:“是道长救得我吗?多谢道长。”
秋禾的周围,瞬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道谢之声,道完谢后,众人也陆续离开了这里,急忙地赶回家,想要和家人相聚。
一个和女鬼长的有□□分相似的少女走了上来,她们两长相相似,周身气质却完全不同,面前少女半低着头,一副柔弱易碎的样子:“道长,阿姊是不是不在了?”
秋禾:“那个红衣女鬼吗?她可害了不少人。”
“不,阿姊不是坏人,都怪我,都怪我害了阿姊。”
少女她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最终还是承载不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叫顾梅香,家父与萧伯父是患难兄弟,共同经商富裕了,便给长子萧弄玉和阿姊顾知竹定下了娃娃亲,我比阿姊小三岁,自我记事起,便一直跟在阿姊、弄玉哥哥的身后。
阿姊真的很喜欢弄玉哥哥,她一直跟我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为弄玉哥哥的新娘,终于阿姊及笄了。
阿姊及笄的次日,弄玉哥哥在我家府邸里拦住了我,告诉我他心悦之人是我,我第一次动手打人,打完后头也不回地跑回了自己的屋内,当日便生了一场大病,等我病好后,便听说萧伯父上门提亲了。
新婚当天,弄玉哥哥却走进了我的房间,奸污了我,第二日清晨,阿姊知道后,用烛台自尽了。”
从天黑等到天亮,红烛燃尽,等来等去,等不到的夫君,却出现在了自己妹妹的房内,还把自己妹妹奸污了。
“我以为只要日后我出嫁了,他自然会绝了这个心思,我......应该阻止他们两成婚的。”
说完这一切,她好似轻松了不少,没有任何负担地放声恸哭起来,她瘦弱的肩膀止不住地抖动着,好似一阵风便会被刮倒一般。
秋禾走到了一副装着新郎尸体的棺材面前,探了探新郎的鼻息。
没有出气,也没有进气,应该已经死了。
“你阿姊应该没有怪过你,所有的新娘子都活着,只有新郎死了。”
第五章 新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