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所以...他们就是魂飞魄散了，对么？”
墨钦和墨怀都无声地点了点头，雒洵安则紧紧揽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自觉轻颤的身体能稍稍平复。
。
后来，在事故发生的第四天，墨陌又在雒洵安的陪同下，去往了一次事故现场。
墨爷爷在墨陌出门前告诉她，他认识的搜救成员小渠打来电话说，在现场仍在进行的搜救工作里，他们一共发现的完整遗体都不超过五十具，而就算加上残肢拼凑，都没法凑成超过一百五十具遗体。
“在这些遗体里面，他们没有发现有关花家三兄弟的任何痕迹。”
虽然墨陌对此早有准备，毕竟没有了灵魂支撑的肉体脆弱的就像是香烟燃烧后的灰，不用多少时间就会化为虚无，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一消息时，墨陌还是又在心里难受了好久。
而等到了现场时，墨陌看到，此时的搜救队已经不执着于找寻生还者了，他们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去找到一份给亲人寄托思念的遗物上。
事故周围的人也愈发多了起来，开始有一些好心人自发前来，为亡者献上一束花以示哀悼。
他们还遇见了第一天见面的宁河，他在短短三天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并且那原本坚毅的脸庞也常常因为瞥到旁边的遇难者家属，而挂上泪痕。
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在曾经亡灵聚集的地方，墨陌轻叹一声，这几天憋在心头的浊气让她整个人都不太舒服，而后她转身问雒洵安道：
“你说，现在哪些亡灵，他们到了哪里了？”
“他们应该已经回到过自己曾经的家，进入过自己家人的梦里，进行完最后的道别了吧。也许此刻，他们正在鬼路上，受着指引，走向‘默茶。”
墨陌听此一言，眼睛微阖，而后她皱皱鼻子，努力去嗅着此刻空气里的气息：
“平安，我原本以为，这里必定是死气颇重的，充斥着腥气和怨气的，然而现在，我只闻到了新芽的清新，和往来客留下的鲜花的香气，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也许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所以哪怕他们死去了，也不愿留下怨气，去纠缠这里的生者。”
“可死亡，对于善良的人而言，是不是不公平。”
雒洵安听了墨陌的话，不再开口，可他漂亮的断眉却紧紧地皱了起来。
毕竟对于从小在见灵捉灵，见鬼杀鬼的术士圈子里长大的雒洵安而言，生与死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天道虽然轮回，但天道不可能将清福在这一世都给你。
并且此时，雒洵安心里想的并不是这般命运对亡灵们是否公平，他想的是眼前的墨陌。
送走这些人的日子，是墨陌的生日。
而这样的情景太过让人印象深刻，只怕往后的很多年，墨陌再过生日时，也都会想起今天的场景。
而且，这架飞机上应当也有为了去看滇南的伴侣而出行的人，他们的另一半是否也会在之后的每一个七夕，想起自己再也不能见面那位爱人。
所以死亡的不公平从来不是留给死者的，这些都是生者的难题。
但最终雒洵安还是没将这些说出口，只是对墨陌讲道：
“天上有天河，他们生前的最后一刻就是在天上度过，说不定他们在投胎前，会变成天河里的一尾鱼，去做完他们今生没有做完的梦。”
而在墨陌注视这这片土地足够久以后，他们便打算回到李家，因为他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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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二人坐在花锵面前时，外伤已经养的差不多的花锵正握着自己脖子上戴的观音默默祈福。
而看到他们的到来，花锵睁大那双澄澈的眸子，一直盯着墨陌看。
他在等一个答案。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况，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哪怕墨陌做好了要将一切真相都告知花锵，然后再由他做最后选择的决定，但看着眼前的人，墨陌还是有些退缩。
而在良久的沉静中，花锵一眨不眨的眼睛又开始蓄满泪水。
一滴又一滴的眼泪开始纷纷砸向花锵的胸前，连带那观音坠子都被浸湿了。
“姐姐，哥哥他们，是不是回不来了。”
最后，还是花锵先哽咽的开了口。
墨陌没有说话，默认了对方的提问。
“那，姐姐，我能不能去见见他们，哪怕是尸体，尸体也好。”
花锵边情绪激动的说着，边紧紧抓住身前墨陌的胳膊，而此时墨陌才察觉出他的轻颤。
墨陌咬了咬牙，终于一狠心，将事实对花锵和盘托出，而在这期间，墨陌都不敢与花锵直视。
在所有的真相都说明后，墨陌能感觉到巨大的无助与痛苦开始侵占花锵的身体，因为他拉着自己的手都变得冰冷。
然而就在墨陌以为对方会悲痛大哭时，花锵只问了墨陌一句：
“姐姐，你说，哥哥们当时痛苦么？”
“他们不痛苦，救下你，他们觉得很幸福。”
在这场对话后，直到回到滇南，花锵都没有流泪，但与此同时，他也再没有开口。
而回到滇南的墨家老宅不过三日，墨陌和雒洵安就被墨爷爷赶回了帝都。
墨爷爷赶人的理由让墨陌无法反驳，因为等到七月十五，‘默茶将会迎来史无前例的忙碌期。
这一月的十五，不仅要送全国各地七月的亡灵，还有飞机遇难的这批乘客，并且通向地府的鬼门就要打开了。
墨陌在离开‘默茶时，找了同在帝都的小叔叔墨枳虞来帮忙看店。
而自家小叔叔虽然能力也不弱，但一个人面对七月十五，还是有一些困难，所以墨陌必须回去坐镇。
不得已，墨陌只能乘坐了最近一列动车返回帝都。
而不选择飞机，是因为他们这一次返程，还带了花锵。
众人没有将他还活着的事实大肆宣扬，仅仅是他的亲人们知道，这三个孩子幸存了其一。
但接受了事实后的他不愿意回老家淮安，也不愿意待在奶奶住的滇南，最后墨爷爷和花婶商量了一番，决定让墨陌带着花锵先去帝都散散心。
而为了照顾花锵的情绪，墨陌自然是避开了飞机。
但是等到众人都上了动车，墨陌却有些后悔自己走的兴师动众，因为这招来了两个甩不掉的跟屁虫：
风神原枫，和白茶仙，白政和。
第24章 天上的鱼（终）[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