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问他能否带着她和男人一起逃出去。
小司弈愣住，手都不知道往哪放，语气发干：“你知道了？”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司弈本来觉得自己能够承受住杀掉男人后妈妈厌恶的眼神的，他想自己到时候多安慰安慰妈妈，过段时间，也许妈妈就会忘掉了。
可真当看到妈妈眼睛里的疲惫时，他还是忍不住很难过。
女人点头，她没有说出任何指责的话，反而给小司弈讲了个故事。
“阿弈，你知道吗，在成为司家的血奴之前，我也是个正常的人类。”
“我被带到司家之前，只有十二岁，那时候我刚上完小学，正在亲戚家的饭店里帮忙。”
“我的爸爸妈妈嫌弃我是个赔钱货，嫌弃我是个女孩，在鱼龙混杂的市场里听到了有人想买小孩，就把我卖掉了。”
“一路辗转，兜兜转转，我来到了司家，而这个时候，我才十三岁。”
“司家是个好人家，看我年纪太小，养我养到了十八岁才开始让我献血。我本该心怀感激的，阿弈，我知道我应该感激，我应该满足，不该得寸进尺的。”
“可是阿弈你知道吗，当我听见其他血奴们讨论外面的世界，当我成为了你的“妈妈”，有能力出去的时候，我才突然回想起正常的人类世界是什么样子。”
“正常的人类可以恋爱结婚生子，可以上学，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
“而像我这种跟司家签订永久契约的血奴，只能不停献血献血献血，因为主人的一点小恩小惠而开心，因为提前完成今天的工作而开心，根本没办法离开，哪怕我七老八十了，我也必须留在司家继续干活。”
“阿弈，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你能理解我吗，就是那种人生一眼望到底，突然涌上来的绝望感……”
说到这的时候，女人已是泣不成声。
小司弈慌张极了，他连忙跑过去，像过往女人对他做过的那样，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试图给她一点安慰。
女人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平复了一下呼吸继续往下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吗？不仅仅因为他温柔，不仅仅因为他很会逗我开心，更重要的是，他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他不否定我的想法，反而支持我。”
“真的，阿弈，如果我没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我极大可能在司家待上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
“可当我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以后，我真的，我真的很难过，我发现我回不去了，我照顾你的心情再也不像往常那样一心一意。”
“送你上学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上学，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献血的时候我在想，其他人类都在做着什么事情呢，会像我一样吗？”
“阿弈，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这么多年来，挑选了我当你妈妈，让我在司家有了更好的待遇，让我享受到了以前享受不到的一切——”
“可是阿弈，我也是真的想离开啊！”
最后一句话，女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压抑着哭声说出来的。
牢狱内的空气安静下来，连掉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在女人以为自己的要求不会被答应，她甚至忍不住想再求求小司弈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一声沉闷的答应声。
“好。”
第303章 小司弈（十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