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信仰神明。——他放弃了自己。
然而，现在迷失却来问她：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完全堕落吗？
此刻，她便忽然迷茫了。
“……你没有遗弃我吗？”她终于开口，带着因为长久的沉默所造成的微微沙哑。
迷失闻言，眸中掩过一丝尴尬神色。
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甚至就连几个单调的音节，都没能挤出一星半点儿。
这样的沉默，便是回答。
“那你为什么问我那个问题？”她再次问道，似乎是因为仍不死心的倔强。
迷失喉中一哽。
他之前的确是想解释，说自己当时并没有完全遗弃她的。
但是在遗洛问出那一句“你没有遗弃我吗”的时候，他忽然就失去了全部的勇气和力气，去向她吐露这个事实。
而且，关于“自我”这个信奉，是有秘密不可言说的。
于是，如今的局面，看上去就像是“逃跑了五十步的人，没有资格去嘲笑逃跑了一百步的人”一般。
“他曾经遗弃过她”，——这便是历史事实。
若再论“遗弃几分”，那都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他微微垂眸，——虽然黑夜让他们都看不清彼此的神色，但是他依然下意识地垂眸，掩藏起自己眸中的哀伤。
语气幽幽，轻飘无力，却又好像能有千钧之重，沉闷压在遗洛的心脏上，让她心中一痛。
“阿洛，我不过也是希望你能自由而已。”
她迟早是要经历这一天的。
他继续说道：“阿洛，神界有那么多信仰，它们都能让你更为美好和强大。但是你偏偏违逆神界的潮浪，选择信仰我。
“然而你既然选择了信仰我，我便不能让你一直信仰我。
“你应当记得，我所掌管的信奉是‘自我，而‘自我，没有去信仰他人的道理。
“不论是生而为世间何物，我们都是孤独的个体。除了我们自己的影子，没有什么能给予我们长久的陪伴。这冗长生命中，很大一部分的路，我们都是独自走过来的。就像你的当年、你的此刻，在……在神界都背离你的时候，只有你的影子在守着你。
“阿洛，我说了这么多，你能明白吗？——我们从来都是孤独的。你既然信仰了‘自我，那么便说明，你从拥有自主意识开始，就向往自由。而自由，从来不是由他人给予。”
他言止于此，觉得面前的人儿呼吸有些沉重，便停顿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抬手，探向她的眼角处，果然又触到满指的湿润。
他也心疼。
越是清醒，便越是残酷。
但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遗洛虽然已经走过了此生的几千年，但是这对于神明们来说，不过是自己邈无尽头的冗长此生中微不足道的一段。
她实在是太年轻了。
且因为难得入世，便更有一种，比人界的三四岁小孩子还要天真的心性与认知。
那么，他身为她的信仰神明，便要亲自带她认清某些现实。
他收回那只揩泪的右手，继续说道：“阿洛，我如今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要再一次伤害你。
“我不过是希望你能认清你的信仰，并且放弃对于我的某种追随，选择信仰你自己。
“而我如今对你最大的祝愿，便是希望你能在不伤害和妨碍其他的情况下，活得自由自在。——如此罢了。”
……
第83章 我对你最美好的祝愿[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