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被告亚妮丝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发出了喜悦和解脱的哭声,面色严肃而紧张的谢洛托也面色舒缓下来,露出了又打赢了一场艰难战役之后的微笑。
唐杰不由得很有成就感地一笑,好似看到了自己穿越过来的法官生涯正在冉冉升起,好似一颗明亮的新星。
但他想多了。
他看到的是陪审团的绅士们惊慌失措地离席,愤怒的咒骂声如同沸汤热水,无数旁听的人们挥舞着自己的帽子翻桌越椅如同蝗虫一般涌了上来,而此刻身强体壮、死死阻拦的法庭守卫们就像是一条脆弱的堤坝。
“胡说八道!”
“你放走了恶魔!”
“把那个胡言乱语的法官抓下来!”
“审判他!”
“吊死他!”
“把他和他包庇的那个婊子一起吊死!”
“正义!正义!”
唐杰吓得虎躯一震,抬着手臂遮住脸,仓惶躲着砸过来的帽子靴子以及各种杂物,一把餐具用的铁叉破空而来就扎在他耳边的椅背上,入木三分。
前世两千个英国球迷被两百个俄罗斯球迷暴揍了一顿,他还以为是不列颠自有国情,现在看来,无论是哪个国家,疯狂的人们都不好惹。
眼见着警员们的防线一瞬崩散,愤怒而狰狞的一张张面容冲着自己扑了过来。
“快走,大人!我掩护你!”
面色发白的书记员阿曼德勇敢地举起厚重的法典猛地砸在揪住大法官衣衫的手臂上,看着那人踉跄痛骂着和后面的人滚做一堆,他趁机推引着唐杰跑向法庭的侧门。
两个人狼狈地奔逃,衣衫凌乱,都顾不得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白色假发,一路上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斯文扫地。
但身后的人群就如同丧尸一般紧追不舍,尽管他们不会飞檐走壁,但是能在奔跑过程中投掷各种物品。
唐杰、阿曼德都不敢回头,那身后的脚步声所组成的声浪太让人感到心慌意乱,好在他们足够熟悉“老贝利”的构造,能凭借着门与走廊构成的迷宫与他们玩命周旋。
“他们.......是疯了吗?”,唐杰悲愤地像个真正的法官那样喘气叫道:“联合王国的.......最高法庭......岂容他们.....如此践踏!”
“哦,您还没有习惯吗大人?反正不是第一次了。”,阿曼德显得比他老道多了,在奔跑途中时不时推倒走廊上摆放着各种精致花瓶的石膏台以阻拦人群的步伐,总体而言思维还算清晰。
唐杰听得心中一惊,气都不喘了,“你的意思是他们真会下狠手?”
“哦!大人,您可千万别被他们抓住了!他们会活活把您打死,然后拿尸体喂羊,拿血来做面包的。”,阿曼德目光悲悯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种看壮士的尊敬。
唐杰牙关都哆嗦了起来,“我想这是你的猜测?”
“写在前任法官墓碑上的猜测?”,阿曼德偏头看向他。
“上帝啊,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的邻居才会这么野蛮!”,唐杰跑得口吐白沫,但回头一看,丢了三魂六魄,身后的人群丝毫没有疲惫之色,依然是紧追不舍。
“哦,法国人,他们还野蛮多了,想想1789年那场可怕的大革命,真是让人战栗。”
阿曼德将法典夹在腋下,双腿如同珍妮纺织机一般飞快摆动,速度始终超了唐杰一头。
“可怜的德·兰巴拉公主被那些革命者撕掉衣服,确保她清醒的情况下进行了**和折磨,最后被砍去手脚开膛破腹,革命者们拿剑插挂着公主的肠子、心脏和头颅,在关押法王王后的牢房外游行大笑。”
阿曼德欣慰地一笑,“有了他们的映衬,欧洲其余的大家都觉得自己散发着文明之光,尽管是局限的文明之光。”
“感谢你的黑色幽默,阿曼德。”,唐杰审视了旁边身形矫健、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的书记员一眼,咳嗽了一声,“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大人,我愿洗耳恭听。”
“如果你为我抵住前面的那扇大门三到五秒的时间,也许我能活着到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面前为你美言,而我想身后的那些愤怒的民众,他们的目标是我,应该不会过分为难你。”
唐杰顿了顿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一切都该听从你的意愿。”
“我想我的确可以拦住他们短暂的一点时间。”,阿曼德很绅士地从上衣袋里提出一枚精致的怀表看了看,欣然接受道:“大人,您现在可以耗尽您最后的一点力气开始加速逃窜了。”
第2章 民风淳朴[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