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的狂欢。
“那一夜我们真的是开心得整宿整宿都没睡着,随溪陛下他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头问我:‘秉文是真的吗?这一切真的是真的吗?每当我肯定地点下头时,陛下眼里散发的光芒真的是让老臣此生难忘。”
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复确认之后,是两人对未来的无尽幻想,他们仿佛已经能够看到攘外之后的安定,他们构思的美好民间已经浮现在眼前。
宋既白能够明确地感受到他的这个感觉。就像他小时候抱着刑法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在学堂上获得了最高分,得到了学堂先生夸赞之后,他开心地回府的路上,一直都在构思着宋秉文这个父亲会对他如何的夸赞,会对他如何的满意,他的未来又会做些什么,他自己的这些能力如何遍走天下,还给他们一个公平天下。
可是就像宋既白回到府中之后刑部被宋秉文狠狠砸到地上一般,他们的方案也是毫无扭转之地的失败了。
他们的那一派大臣里面出现了内奸,曾经那么相信着皇室的大臣也不相信这个小小年纪还在那里幻想未来的皇帝小儿能够变革成功,他再三犹豫之后,将他们的方案高发了出去。
在他们步步为营,自以为即将获得成功,未来勾勒的美好即将展现在眼前的时候,豁然打开的大门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阳光细微撒入房中,可是丝毫照不暖他们的身旁。他们的目光无奈地看着外面被束成死刑犯的大臣们,随溪先帝知道自己的未来结束了。
“随溪可真是乖巧,若不是周围的人关心得尽紧,叔父可是丝毫不知道你如今的一举一动了呢。可是……随溪呀,你既然作出了这个决定,想必也已经想好了后果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宋秉文已经记不清那个亲王的面容,只是记得后面高举的大刀泛着斑驳磷光。
那个仁心的随溪先帝终究还是开了口:“放了他们。”
其实所有坚持到最后的大臣都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成败不过在此一举,但只要皇权在手,所有的未来都还是可期的。
他们的牺牲不算毫无意义。
他们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可是随溪还是忍不住想到了他们的妻儿,举起了那一只不应该抬起的手。
下面的人都急红了眼,若不是有人拦着,或许真会有人一头撞死不定。
“随溪陛下……”宋秉文也是犹豫,他明白在这些的背后都是意味着什么,他想阻拦,他不能让自己的所有梦想都止步于此。可是他知道,如果真的被他成功拦下的话,或许……随溪先帝也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随溪先帝了。
他的这句话语让一切归于平静。
随溪放权,由那位亲王执政,除了几位大臣的平安之外,他只求了一件事。
“什么事?”宋既白迫不及待地问道。
宋秉文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肯定地说道:“微服私访。”
是的,随溪先帝的最后一次权利用于给自己开了一个自由出入令牌的圣旨。
他说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已经厌倦了这个恍若牢笼的皇宫,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一切令人窒息地选择。
可是可以确定的事,当他每次听到宋秉文提起外面的精彩时,他总是充满期待的。
这一次他终于成功做到了。
宋既白面上已经隐隐有了些不耐烦:“够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们之前君臣情深,接下来的故事野史的各种版本我已经听够了,我不需要再了解!”
他毫不犹豫打断道。正史的记载还会收敛不少,说着随溪先帝的皇后出身农家,是随溪先帝在外一见钟情,两人私定终身后入的宫。
然而野史的混乱没有人管制,有说皇后是狐狸精的,有说皇后是待嫁的,更有说皇后是为了勾引皇帝特意去学了蛊术的女子,总而言之这个真真正正飞上枝头成了凤凰的皇后成为了众人口里的饭后谈资,而宋既白曾经最为不屑讨论的主人公也成为了与自己身份密切相关的父母。
宋秉文并不意外他的抗拒,毕竟那怕是正史,对他们的这些描写也实在是好不到哪去。
“可是我想和你说的不是这些。”其实随溪先帝与皇后如何相知相恋的过程自己也不甚清楚。自己那个时候受了随溪先帝为了保全大臣性命放弃权利,梦想彻底被打碎的刺激,自己拿了随溪先帝给他的特赦,离开了皇宫,四处游荡,其中也不乏遇见了一些武打师父跟着人走镖做护院,学了些许武艺,为日后进入军营拯救随溪皇帝打下了基础。
接到随溪先帝要成亲的消息那天,宋秉文还在走着一趟自江南到京都的镖,初时还对着他们口中传闻的那个皇后心中抱满了嫌弃,连带着原先对随溪先帝仅存的一点点留恋也没有了。
他那天晚上犹豫了很久,既然到了京都,又知道了这么一件喜事,不管怎么样,是不是都应该亲自上门拜访一二呢?
他最后选择了懦弱的做一个缩头乌龟,打算将一切就这么终结算了。
可是在临走的时候,上天还是让他们遇见了。
那个女子满脸天真,并不想他们口中所说的那般妩媚不堪。
他走时愁眉不展的随溪也轻松了不少,他拉着宋秉文用膳的时候已经能够淡然地说起那些前尘往事了。
或许事情就应该怎么过去的吧。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问出那句话。
“什么话?”宋既白的好奇心果然又被勾了起来。对于宋秉文口中描述的母亲,他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相信,因为宋秉文的用词里面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私心,他从一开始就是偏向自己的父母的。
宋秉文无奈地看着求知若渴的孩子,眼中满是后悔:“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轻易地放下了吗?”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轻易地放下了吗?
这个问题那怕时到今日,宋秉文也说不清楚自己那个时候问出这个话题的理由是什么。是对自己梦想破灭的抱怨,还是最后的垂死挣扎?
可是如果让他知道最后的结果的话,他一定再也不会问出这种话语。
那个熟悉的少年,那怕已经成家作为一家之主的少年,他灿然一笑,仿佛回到了那日提案被几位大臣通过时的笑颜,还是那般的年少轻狂,生机勃勃。
“自然不是。”他的眸子四处乱转,警惕地打量四周。皇后知晓地为他看守周围,敛上门窗备好了茶水。
递水的时候,随溪先帝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皇后肌肤,两人相视一笑。只有这个时刻,只要他们两个任意地徜徉在独属于自己这个世界的时候,宋秉文才能够依稀在随溪先帝找到这段离别日子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这一次他低声而又有力地描述着他的新方案。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成熟,没有了那些打量的目光,随溪先帝讲述的时候愈发镇定自若。
宋秉文的眸光瞬间闪亮,毫不犹豫地继续加到了他的行列里面去。
这一次没有了以前那些坚实的大臣做基础,愿意支持这个无权的皇帝的臣子都是被这个掌权亲王逼迫地彻底看不到未来,想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新一批臣子。
他们会面的时候,宋秉文望着那些稚嫩的脸庞,方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如此之久。最为可怕的是,即便如此,每一轮加入他们阵营的时候,那一张张也还是如此的熟悉,仿佛还是上一批人的面孔。
这一次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没有了自己阵营里面的暴露,亲王顺利下台,可是险些被外面的起义百姓弄乱了手脚。
第152章 往事(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