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有小偷。”
矮胖中年男大声喊着,一只手捂住皮包的口子,另一只手抓住那叠没来得及被抽走的钞票。紧抱皮包半弯着腰护在那里,原地打转。惶恐而又愤怒的目光快速地搜寻着。
早春三月,北方的天气乍暖还寒。
虽然满眼仍是灰突突的色调,但往常凌厉的天空,开始透着几分明媚来。敏感的人们,似乎能嗅到土壤里散发出来的气息。那是这个时节特有的,朦朦胧胧的难以名状,意味着苏醒和萌动,即使历经寒冬,仍是那么清晰鲜明。倘若深抽一下鼻孔,伴随着潮湿泥土的清香,立刻会充满整个肺泡,使人忍不住会深深吸上几口,闭上眼睛品味。
若是乡下,房前屋后应该隐约泛起草色了。但现在,这是城里,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临城。
临近中午,明媚的阳光,正越过火车站钟楼的尖顶,掠过邮政绿的外墙,照在站台的棚顶上。在那下面,十几条铁轨从站台向两边延伸开去,在不远处扭成两组,被高低错落的建筑和沿路电线杆拱卫着,伸向目力不及的远方。
“咣、当、当,”一列绿皮火车正喘着粗气,习惯地顿挫着,驶进站台。
这是一趟省际短途列车,那种逢站必停、往返于几个城市之间的通勤客车。这种客车在东北地区很常见,因着发达的铁路网,经年累月穿梭于城镇之间。绿色的车厢和黄色装饰条上的油漆有些斑驳,老旧黝黑的机车头前端,支着一颗明亮的大灯,可以照出几公里远的地方。醒目的铁路徽标下面,镶嵌着金黄色的“前进号”三个大字。车头上,傲然挺立的烟囱伴着行进的节奏,不时冒着浓浓的黑烟。车头下五组硕大的车轮摇臂虽然渐行渐慢,却依然清晰有力,充满了机械运动的节奏感。
“咯吱。。。咯吱吱吱。。。。,咣当,咣当当。。。。当。”
在一阵刺耳的轮毂和铁轨的摩擦声后,伴着最后一声“当”响,犹如一个男人露天小解,眼看就要收尾时冷风袭来的一个寒战,这辆绿皮火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身停稳,伴着几声哨音,车厢门打开。还没等从车上下来的制服列车员站稳,身后的旅客就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推着,争先恐后出了车厢。
原本空寂的站台上,瞬间充满了提着大包小裹、呼儿拽女、点烟咳痰、或急或慢的人群。这人群看似无序,却自动向着一个方向涌着。
“都把票拿出来,验票啊、验票。”
出站口,几个验票员各自守着一条铁栏杆通道尽头,拉好了架势,手臂前伸,大声吆喝着。
出口处瞬间变成了肠梗阻,涌动的人流慢了下来。前面的人努力着,将身体和行李塞进那条横杆已经磨得白亮的通道。
“你的票、票,沙楞地!”
验票员口里喊着,手眼配合,麻利而又熟练地验看、甄别着举到眼前的车票。敏锐地扫视一下票面,又立即看向下一张。偶尔,抬一下头,眼睛余光迅速在人群中习惯地扫视着,仿佛能看透逃票者的心虚一般。
“哎哎哎,同志,我的票,我报销、报销。”
一个肩背黑色发亮皮包,身着深蓝色得体中山装的矮胖中年男,满脸堆笑的从验票员手里抽回车票,被后面的人拥着,顺势出了栏
第1章 车站扒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