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家属,形成了独立的一个城区——汽车厂区。
这些单位,大到生产、行政管理,小到生活、个人的吃喝拉撒,都在这个独立的圈子内解决。很多人一生都在这个圈子里,柴米油盐,生儿育女,经营着自己的人生。
很多家庭的孩子长大后接班,再次重复着大致相同的轨迹。相互之间即使是进行比较,也不外乎“不患寡患不均”的层次,很少有超越这个圈子的范畴。
在诸多这样的“城中城”里,人们享受着它的优越性,体会着它带给他们的一切。人们养成了在其中存在的习惯,安于看得见的现状,津津乐道于再过多久会调一次工资和有什么新福利的期待。
与这座老工业城市不尽相同的周边郊县,是绵延无尽的农田,那里是东北平原的一部分。广褒而富饶的黑土地上,盛产玉米、大豆、小麦和高粱等作物,是主要粮食产地。
历史上,即使在灾荒年月,这块土地上,也没有因为粮食问题饿死过人。这一点,正是很多闯关东的人来此安家立业的主要驱动力。
这些闯关东的人,一部分落在的乡村,凭借娴熟的农田技术安家落户;一部分,类似高凤山这样的,大多落在的工矿企业,幸运地成为了工人。
这些城乡差别,左右着很多人的命运,在代际间延续着。
生活在农村的人们,时刻向往着城里的生活。那种生活,意味着旱涝保收的铁饭碗,退休了有劳保,一朝确定,后半生无忧。
所以,他们教育自己的孩子,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分配进城里,从此可以过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
眼下,包括这个城市在内的世界,已开始了润物细无声般的变化。人们开始意识到,很多事情似乎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对于这些变化,与其他沿海城市相比,临城此次却反应迟钝,或者说滞后。就像一只温水里的青蛙,在周围已然热起来的情况下,观望良久,才踯躅起身。
就拿发展农贸市场这件事来说,其他省份早已搞得如火如荼,临城才试探性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开始试点。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疏疏堵堵进行着理论与现实的挣扎。
令人没想到的是,事情一旦开始,人们被压抑已久的需求迅速爆发,势不可挡。毕竟青山遮不住,城乡间的自由贸易市场,竟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了。
这些宏观层面的变化,都发生在高征宇读书期间。像同学们一样,除了背诵时事新闻,几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他,还没有切身感受到这座城市的蓬勃生机。
但从今天开始,高征宇要直面这个与书本里截然不同的世界了。
上午八点,当高征宇来到重庆路市场时,已是熙熙攘攘、十分热闹的景象了。
从人民广场向西,在重庆路向东不远与西安大路之间,有一条二百多米长南北向的胡同,两头都用隔离墩挡住了,使这里形成一个独立的区域。
起初是一些人来这里摆摊设点,从早市买卖蔬菜农副产品开始,逐渐发展成各种生活必需品的交易场所,不到一年的光景,成了现在的重庆路市场。
高征宇穿过叫卖的摊点,来到胡同的最北端,一座蓝色铁皮房子面前,门边的牌子上显示,这就是重庆路市场管理所了。
铁皮房子大概有三间房大小,横亘在胡同最北端的路中央,两侧仅容一辆车的宽度,显然是先有的市场,后有的铁皮房,没有经过提前规划而临时搭建的。
高征宇进了管理所敞开的门,沿着狭窄的走廊,侧着身让过几个从迎面出入的商贩,来到最里面一间挂着所长室牌子的门前,在敞开的门上轻轻的敲了三下。
“进来!”
门里的人正在说话,其中的一个声音回应了他的敲门。
第40章 市场管理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