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室里,他不知道的是孙佳尚的失踪不是一桩简单的绑架案。这幕后主使人拿钱找人办事,层层分包,利用了之前闹得纷纷扬扬的“养老金失踪案”的几个受害人,只是绑架对象搞错了,孙佳尚误被当做陈德成的儿子带走了。
孙佳尚见的最后一个熟人是白杨,从婚宴酒店门口的摄像可以看到,两人只是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他就独自离开。
再次出现在摄像头里,已经远在百里之外被两人架着上车的影像了。距离和白杨见面到第一次绑匪出现隔了两个多小时。
唐意看着图像里毫无知觉,被当成布偶一样拉扯着上车的人,心里已经痛得没有了知觉。眼睛布满血丝,额头上的细纹挤压成裂缝,陈列出干渴龟裂的抬头纹。
身边的民警已经出去了,留下唐意一个人在屋子里。
鹰眼系统已经很成熟,唐意也知道,只要有车牌号,有了自己提供的运动轨迹,人很快就会找到。
然而等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有人通知他。
唐意站起来,拿着手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急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着各种可能,恨不得此刻躺在绑匪手里的是他自己。
幸而,手机响了起来,把在原地绕圈圈的人解救出来。
是王欣怡。
她已经到了警局。
唐意拉了拉门,拉不开,这门有门禁,只有公安人员才能打开,大概是刚刚出去办事的警察出门匆匆,忘记把唐意请出去了。
所幸,门很快从外面推开。王欣怡跟在一名干警身后。
“阿姨,对不起,”唐意见了王欣怡,难过和愧疚让他哽咽的说不出别的话,“对不起,抱歉,都是我的错。”
王欣怡看着眼前的孩子,臂弯里还卷着一件运动衫,正是佳尚的衣服。一张脸惨白着,眼睛红的吓人,原本光洁的额头皱得紧紧,见到自己的时候更紧张了,两道细纹绵延到眼角,一下苍老了好多。
“我已经问过情况了,你先别着急,有定位,这次绑匪的目标也不是佳尚,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王欣怡拍了拍唐意拿着外套的胳膊。
“什么?绑匪绑错人了?”唐意萎靡的眼睛射出冷光,骂道:“这帮破玩意!”
“可惜,装着高精定位的徽章不在佳尚身上,要不然开启摄像功能就会很快获得周围的场景。”王欣怡说。
摸着胸前的徽章,唐意懊悔的想,当初真不应该让他摘下来。
旁边站着的干警迅速看了一眼唐意的动作,很快收回了视线。
其实,没敢告诉受害人亲属,定位信号已经半小时没有移动了,按照提供的线索,如果受害人正常的话,信号系统应该能查探到体温、心跳的信息,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定位信号。往好处想,这个电子元件脱离了受害人,往坏处想,很可能受害人已经遇难了。
只希望能快点找到绑匪,套出有用的信息。
这次被绑架的还是个大老板的独子,虽然现在消息还封锁着,但是一旦是坏消息,想来身边这位年轻的妇人除了经受丧子的痛苦还要面临丈夫的诘难吧?
毕竟,从目前的谈话来看,大老板还不知道儿子失踪的消息!
这次区里对这个案件很重视,已经上报,省厅的专家也马上过来支持,除了刑侦、网警,连经侦处的骨干也出动了。
魏玄带着陈初也到了警察局,接待他们的是个中年女警,是经侦处的,一个小时的关系网梳理发现,录像里的两个绑匪账号有来历不明的款项,顺藤摸瓜,养老金案里几个模糊的线索也浮出水面,在现在移动支付这么便捷的时代,有人利用股票账户小规模买空卖空转账也是够稀奇的。
虽然最终查不到真实的交易人,但足以缩小侦查范围。加上之前程竹青提供的一些证据,省厅的人怀疑这是一起跨国经济集团有预谋的破坏行为。利用近些年来老龄化加剧带来的社会矛盾,非法吸取退休人员的资金,做空后跑仓,留下一个烂摊子,既煽动不明群众闹事破坏和谐环境,又破坏当地经济运行环境,手法卑劣,影响极坏。
这里面攻心、设套,钻空可谓处心积虑,搞建设不易,破坏可就一榔锤。
陈初和孙佳尚两人除了身高差不多,体型不一样,长得也完全没有孪生的可能,为什么绑匪会认错呢!
白杨听着现场民警的嘀咕,举手说道:“我猜,他俩今天穿的衣服很像!”
民警调出陈初从酒席出门的录像,对比了一下,疑问句?“这俩衣服不一样,一个是西装,一个是中式礼服!”
“不是这张,”白杨说,“陈初在酒席中换过衣服,您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进酒店的录像!”
果然,进场的陈初也是一身西装,颜色和受害人一样,背影看上去确实让人误解!
所以,绑匪的目标就是陈初,误打误撞,受害人莫名其妙顶雷了,这真是飞来横祸!
白杨出了问询室,向身边的民警打听孙佳尚的消息,对方说,还在找!
等见到陈初在大厅里和一个女警说话,白杨跑过去,看着站在眼前,囫囵圆整个的人,心里一阵后怕。
女警走了,陈初过来握着她发凉的手说,“没想到牵扯到一个无辜的人替我受罪!”眼睛里流露的那种悲凉,白杨见了心疼不已。
“和你无关的,都是那些人太冲动!”白杨说,“一听说可以返点10%就把未来养老的钱全投进去,这就傻极了,出事了又不相信政府的公告和法院的公示,任凭别人挑唆,真是太蠢了,等到赔偿出来又不满意补偿天天去闹,现在又到网络间直播绑架,怎么会这样,一点法律常识都没有?”
“如果爸爸当时能审核的严格些,今天就没有这些无辜的人受累了,”陈初说,“不管怎么说,好多人的养老钱一夜之间缩水,有个别极端想法的也无可避免,只是这次,太过分!”
“你,”白杨看着平时骄傲自信的人低着头,心里难受,拉着他坐到角落的椅子上,说:“这些事情你一直压在心里很久吧?”
“嗯,”陈初看着白杨,眼神落在虚空,说,“妈妈躺在那里的时候,我觉得我也跟着她死了!”
白杨之前刚知道了这些事,这会儿已经从震惊中缓过来,怪不得,他在医院的时候,连个签字的直系亲属都没有。
摸着他冰冷的脸,白杨温柔的说,“别怕,陈初,以后有我了,我和你在一起!”
陈初的脸埋在她温暖的手里,不知觉间,泪流满面。
第五十九章 消失的线索[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