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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第 10 章[2/2页]

藏钟 大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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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过去,瞧着他递来的碗,有些欢喜,“给我的吗?”
      “自己舀,你舅奶熬的凉茶,怕你中了暑气,啧,这秋老虎晒人哟。”
      王蝉朝灶房方向瞧去,就瞧到老太太也正透过窗棂朝这边瞧来。
      舅奶祝老太太是个圆乎的老太太,脸上虽然有了褶子,却是眉眼舒展,一头花白的发盘得整齐又简单,稍厚的耳垂上挂两个叶子形的银耳钉,眼圆圆,慈眉善目模样。
      这会儿对上王蝉的视线,她笑了笑,带着宽厚的笑意。
      王蝉喜欢舅奶。
      她也有一双大眼睛,一样样的。
      “舅奶熬的呀,那我可得多喝一碗。”王蝉蹲地,拿了竹提子,从茶瓮里舀了满满一碗的茶汤。
      茶汤清透,有微微的棕,入口温温的,还有草药的滋味。
      带一分的苦,吃下后却又回甘无穷。
      “舅奶还加了糖?”王蝉眼睛亮了亮,又连着喝了好几口。
      一碗茶汤下肚,秋日的暑气好似都被消去,整个人都舒爽了。
      “甜滋滋的,真好喝,舅奶真好。”
      祝从云蒲扇一点,扭头偷瞧了眼灶房,见老太婆没注意这边,这才悄声道。
      “好喝吧,不过,这不是你舅奶的功劳,刚才趁着你舅奶没注意,我偷偷往里头又加了两汤匙的糖。”
      他比划,当真满当当的两汤匙,一点儿都不虚,尽显他祝老石匠的大气!
      王蝉“嗖的”瞧来。
      “嘘!可不敢大声!”祝从云嘘声,“回头你舅奶该说我胡来了。”
      凉茶加糖,上火!
      本来就是败火的,加了糖,这一正一反相互抵消,不是白折腾了?
      茶汤都白熬白喝了!
      “舅爷刚才说啥了?风有点大,鸟儿叫的也大声,我听不着。”王蝉捧着碗喝茶水,汤碗下,一双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
      不知道不知道。
      凉茶就这个滋味,她一点儿也不知道糖是偷加的!
      祝从云愣了愣,随即笑骂,“滑头!”
      ……
      喝了茶汤,王蝉还想去拿木推子翻动晒垫上的稻谷,被祝从云喊住了。
      “丫头坐这儿,再歇一会儿。”他又搬了一张竹凳子过来,搁在了屋檐下的阴影处。
      王蝉坐好,两人一道瞧着屋檐外头日头明亮。
      阴影悄悄挪动,在人们不知道的时候,它便成了西斜的光。
      “阿蝉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将獬豸搁在萍姐儿手中?”
      祝从云侧头瞧小姑娘。
      早晨,在大家猜测着恶人是谁时,阿蝉没有多说话,只后来扯了自己的衣袖,询问,是否能让獬豸小石像跟着萍姐儿一段时间,她就不去柳家了。
      那时,祝从云意外了下,还是点头。
      东西交到了王蝉手中,养石人的传承便在她手中接手,她自然能做主。
      虽然那一方的石头是先祖所寻所养,可这么多年,失去了主人,没有人养石,它早就同普通石雕无异。
      “等阿蝉以后厉害了,寻更多的石头,会养出各种各样的石雕,那时,莫说是借了,便是送都成。”
      那时,祝从云摸了摸目露忐忑,怕自己自作主张而让人不喜的王蝉,笑着宽慰。
      “养石人养石,石头便是法器,赠予有缘人,便像是寺庙小观里的道长和僧人,他们慈悲,会给予需要的人一道灵符。”
      “至于养石人,养石过程参透了那炁场,以小见大,便是没有石器,早晚有一日也能以手为刀刃,天地为石,琢一道石势,如虚空成符,舅爷先前和你说的,符无正形,以炁为灵,就是这个道理。”
      王蝉若有所思,就像她在柳笑萍眼皮处勾勒的那一下。
      等她继续盘石,终有一日,不需要獬豸石雕,她也能唤出一头獬豸。
      ……
      祝家屋檐下。
      听到祝从云这句问话,王蝉沉默了下。
      半晌,她指着前头的院子,那儿,半空盘旋着飞来一群麻雀,小眼睛黑黢黢又机灵,瞅着人来,翅膀一扑棱,赶忙便飞走。
      人一走,它们又扇扇翅膀落地,脖子一伸一缩,尖嘴叨叨叨地啄地上的谷子。
      “爹在书房读书,日头好的时候,一边读书还得一边做事……他会晒粮食,不过,他心大,一点儿也不赶这些小东西。”
      木窗户拿了根棍子高高支起,青衣书生在案桌上苦读,时而皱眉,时而摇头,还不忘瞧瞧院子里瞧蚂蚁的憨妞儿。
      瞧着那津津有味,一点儿也不腻味的闺女儿,书生连连叹气。
      傻气,蚂蚁搬家有什么好瞧的,一瞧瞧好几年,话都没顾上学!
      他一颗老父亲的心都操碎了,哪里顾得上麻雀。
      再说了,小小的几只小东西,叨叨叨吃几口,那小肚皮又能吃多少粮食?读书人太小气可不行。
      他大方,允了!
      王蝉像想起了什么,眉眼里都是幸灾乐祸,“吃了几日,他就知道厉害了。”
      ……
      王伯元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日收粮食,掂了掂袋子,左思右想,还是上了邻居家的门,借了秤和秤砣。
      一称!
      嘿嘿嘿!
      当场就跳脚了!
      王蝉回忆完她爹的蠢样子,心中又偷笑了两下,等想起这爹要娶新媳妇了,笑意又“啪叽”一下碎了。
      ……
      “舅爷,”王蝉瞧向祝从云,“你知道阿爹骂麻雀什么吗?”
      祝从云愣了下,“什么?”
      王蝉:“老家贼。”
      “爹骂它们老家贼。”
      明明是小小又不起眼的样子,偏生能偷这么多,来来回回地在人的身边走来走去,瞧过去还格外的亲人!没有留心,根本察觉不出。
      “和萍姑姑有不痛快的人都在胭脂镇外,她们想了一个,又否了一个,一点儿也不确定。”
      “我怕就像这小麻雀一样,到了最后,找出的恶人是老家贼。”
      王蝉表示,家贼便是家丑,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拍马都赶不上清官,还不如在家晒谷子。
      祝从云惊了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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