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之的眼里浮现出迷茫，转瞬消失殆尽，浅浅笑了，连脸上都有金色的星星飘飘散散：“对不起啊，阿绛，没有经过你的同意。”
江绛双眼猩红，狠狠抱住眼前的姑娘，像是抱住了虚无，已经有点握不住了。
他拼命调动灵流，可那些东西已经融进他的身体里，与蓝色的血脉缠绕，再也分不开。
指尖在慢慢消散，化作光四散开来，她伸出手放在他的脸上，用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暖笑意。
“你不是废物，我们这么做，只是因为你很重要，只是因为，把你看得比自己还重，所以不要再觉得没人爱你了。”
江绛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可阮之一直都知道。
“我不这样认为了，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江绛抓着她的手，紧到手上青筋暴起，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消散得慢一点。
“来不及啦，阿绛，我有私心，你要好好守着这人间，带着我们那一份，活下去。”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如果不知道这里有人，已经看不清了，“别忘了答应我的话，相信我，我们会再见的。”
“再见的”几个字消散在风里，江绛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好像怀里真的抱着个人一样。
“啊！”撕心裂肺的声音，简直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像是最凶最狠的野兽发出嚎叫，被这声音惊动，一瞬间，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停住动作。
看到旁边穿着喜服的男子，怀抱着虚空，头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变白。
在大婚这一天，他失去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找到的宝贝。
他的新娘。
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着空中的金光，就能猜到，大概出了什么事。
生为她、爱为她、永坠黑暗为她、追光为她、死，也为她。
阮之死了，江绛会做出什么样的事，谁心里也没谱，是干脆失了希望，不再管人世间的一切，还是放任自己，毁了这人间，如果是这样，比阮行正还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看着他的白发，这才发现，其实江绛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没比人多什么，也没比人少什么。
没长着三头六臂，甚至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少年，只可惜，白了头。
只见他突然动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却只是伸出双手，捧起地上那一刻金色的如同宝石一样的东西，那是阮之的内核。
“都停手。”
万籁俱寂，打了这么久，就算是妖兽也该累了，何况要一边对抗身体中的力量，一遍又要出手呢？
终于失去支撑，不少低阶的妖兽瘫倒在地。
空中的一人一凰，正打得难舍难分，大乘巅峰和凤凰的战役，二十多年夫妻，一日反目成仇，终其一生，可能都见不到这样的场景。
尤安阳腾出手来，低头看去，她的女儿应该穿着最鲜艳的嫁衣，能够一眼在人群中找到。
可现在穿着喜服的人只剩下一个，满头尽白，手中捧这块泛着温柔金光的晶石。
“我的......之儿。”她狠狠闭上眼睛，凤凰的眼角有一滴泪落下，混着雨滴，砸向人间。
“我没想让她死......”阮行正到现在，还说得出这样的话。
“阮行正，我们一起死吧！”
尤安阳张开双翅，遮天蔽日，直觉一道金色的巨箭狠狠射向前方，那双金翅收拢，把里面的人活活困住。
空中，燃起巨大的火焰，竟然是从凤凰身上燃起来的。
“涅??......之火。”
凤凰涅??，九死一生，对于毫无求生之心的尤安阳来说，无异于自爆，拉着她这一生唯一的爱人一起。
“砰！”的一声，野心连带着爱意全部化作灰烬，雨一浇，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这人间，从未有过他们的影子。
太阳还没升到正中间，早上还是喜气洋洋的点山派，满目疮痍，就像某些人的心。
“咚！”
“星朝，你怎么了？”紫雾本来神经粗，最先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星朝双膝跪在地上，胸前有一个血洞，面前，是执着剑满脸冷然的韶蓉。
“王上......”素踏不知道该去哪里，江绛是这个样子，他也不能离开，生怕出了什么变故，但其实就算江绛想做什么，他也拦不住，只能说，竭尽所能。
江绛把那颗晶石放回胸口，拿起掉落在身旁的扇子吊坠和剑，熟悉阮之的都能发现，这是她的，上面还缀着一个小狐狸，江绛把扇子和小狐狸系在一起，勾起苍白的唇，笑了。
他迈出脚步，分明声音很小，却一步一步，像是踏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唰！”是剑没入血肉的声音，他却带着笑意。
“王上你做什么？”素踏怀疑自己看错了。
江绛竟然在屠杀妖兽，他不知道这样会对自己造成反噬吗？
“她要我守着这人间，我在这么做啊。”江绛还是笑着，只是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点山派重新发出惨叫，只不过，换成了妖兽的。
熟悉妖兽的人发现，他杀的，全都是性情凶猛，以人肉为生的，稍微温和些的，他一个都没动。
“全他妈是疯子。”素踏骂了一句。
而场上的其他人，就那么愣愣的看着，他们就是来参加个婚礼，谁知道会反转反转再反转。
有些从江绛的嘴角溢出，他浑不在意，任它滴落，身体里越来越痛，手上的剑却越挥越快。
看到了吗，阮之，我有帮你好好守着人间。
终于，“咚”的一声，砸醒了发愣的人。
“王上！”
江绛听着声音，缓缓闭上眼睛，他的天，黑了。
五年后。
自点山派一役，仙道损伤惨重，以前三个门派为甚。
碧涛派掌门辛玉泉与妖兽战斗中身故，其子辛元青登上掌门之位，一改往日作风，重整碧涛派，休养生息。
封穴派下一任掌门，秦宜修被杀，秦玉堂重伤，一夜间，苍老十几岁，原本不过五十出头，看上去却垂垂老矣，传位于之前从未听说过的郑冰璇，从此不问世事。
有知情人表示，郑冰璇之前为碧涛派弟子，众人哗然，怪不得碧涛派掌门辛元青，一直求娶郑冰璇，原来本就认识，但似乎，最近一次求亲，又未成功。
点山派最惨重，掌门及夫人同归于尽，大弟子谢吟风重伤，休养过后，拒绝让他登上掌门之位请求，之前名不见经传的韶蓉，因为斩杀一个高阶，初露头角，成为电扇派掌门。
只是有小道消息称，星朝是她曾经的爱人，若是真的，足以看出新任掌门心狠，点山派恢复很快，再次登上仙道第一大派位置。
这五年的人间相当和平，连鸡鸣狗盗之事都少了许多，哪里出现恶霸强盗，就会有一大侠带着兜帽从天而降，惩恶扬善。
大侠拿着一把剑，剑柄上有一个扇子和小狐狸，像女人用的东西，有人悄悄听见他自言自语：“之之，这样是不是就是我和你一起了？”
看不到脸，人们只能看到有白色的发丝，从兜帽中露出飘扬，一度以为是个老人，但身手却无人能及，最穷凶极恶的犯人在他手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一度被作为老师父母教导孩子的正面教材。
你看，白发大侠都是老年人了，还那么厉害，你有什么原因不努力？
一次，一场大风吹落了兜帽，才发现，不仅不是个老人，还是个相当俊美的年轻人，眼角一颗红痣熠熠生辉，只是脸色嘴唇永远苍白，好像身体不好。
从此，成为了万千少女梦中人，可还没靠近他，人就不见了。
更是引发遐想，或许这个年轻人，真的是上天派来救他们的天神。
只是五年后的某一天，天神突然不见了，不论什么事情都没出现过，人们纷纷猜测他出了什么事，但因他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许就在看着他们，所以坏人依旧不敢犯事。
然而，这些都是后话。
栖奇谷内，素踏一脸为难：“王上......”看到江绛的脸色赶紧改口，“江绛，你不想当王就不当王，干嘛非得给我王位，我不是穷奇，没有那种一呼百应的能力，你这不是害我吗？”
“你不是想好好保护你养母，好好保护人间，这就是个机会，让紫雾辅佐你，你要是有本事，再把星朝叫回来，你们三个一起，凶恶的我都杀完了，剩下的不敢放肆。”
“得了吧，以自己身体不好为由，躲在点山派里谁都不见，韶蓉白背了一口锅，天天忙得发疯，要我看，当时就不该偏了角度，现在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那就是你的事了。”
其实素踏并不是不想接这个担子，只是他要做的事情，谁心里都没谱，劝也不可能，只是想用这种方法留住他，但想想，已经决定这么久的事情，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原因放弃。
“王上，你别这样看着我，之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你还不让我叫
第173章 夫妻对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