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等他们。\n 陈父便同他一道出门。\n 很快，陈父回来了。而且身后跟着三个护士两个男护工，还有一台担架。\n 两个男护工小心翼翼地将陈鹏抬到担架上。再抬着出门。\n 这一刻，何山发现周汉芳的身子站不住，倒在一旁的墙壁上。\n 显然，她怕打搅别人，只是压抑着自已地哭。\n 何山说，“周汉芳，怎么办，我们？”\n 周汉芳抹泪说，“我在这，照顾他。”\n 何山说，“你帮不上忙啊。再说，这儿有他爸妈。再说，他一旦截了肢，你还会同他吗？”\n 周汉芳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由瞪大眼睛瞪着何山说，“你什么意思？你还是不是人？”\n 何山说，“我是面对现实问题。周汉芳，你别磨蹭了，走吧，陈鹏真的截了肢，他就是个残疾人了，你就是想跟他，你家里也不会同意啊！你明白吗，趁着他父母在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n 周汉芳不由怒不可遏说，“何山，之前没看出你如此恶毒和卑鄙！你要走你走吧，我不会要你陪我的。”\n 何山无奈说，“周汉芳，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n 周汉芳说，“不就是不愿留下来吗，听说陈鹏腿要截，你就想走。陈鹏平时对你不错啊，你这态度！”\n 何山不悦说，“周汉芳，你吃错药了吧，我哪是那意思，我是说，他马上做手术，我们留这，没用。学校还有那么多老师同学没出来，兴许还要我们帮忙呢！”\n 周汉芳依然不快说，“你去吧，反正今天晚上，我是不走了。”\n 何山说，“那好吧，我去同师傅打个招呼。”\n 周汉芳说，“打什么招呼，你回去还打招呼？”\n 何山说，“我是陪你来的，我哪里能一个人先回去，一会老师同学知道了，岂不骂死我！”\n 周汉芳才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说，“何山啊，大难中，每个人都很难。再克服一下吧。”\n 见何山没再做声。周汉芳说，“对了，手术室在哪，我去一下。”\n 何山说，“这样，我去同那个唐山师傅打个招呼，要不，让他先走。省得在这耽误了。”\n 周汉芳说，“好像到处都是志愿者，那我们也不担心没有车，那就让他先回去吧。”\n 何山点点头。\n 就在他们二人争吵的时刻，医生护士等人已经将陈鹏运走了。\n 周汉芳明白肯定送到手术室去了，于是打听一下，来到二楼顶端，发现手术室不在这，便拦住一个护士问，才知道在一楼副楼。于是匆匆下楼，朝副楼跑去。\n 快步跑到副楼。果然看到前头尽头写着“手术室”三个字的玻璃门。\n 陈父陈母都在门口长凳子上坐着。\n 看到她，他们马上起身。\n 周汉芳紧张问，“阿姨，叔叔，一定要做吗？”\n 陈母含泪点头。\n 周汉芳紧走两步，来到陈母身边坐下。\n 陈父说，“吴教授刚刚进去。”\n 周汉芳说，“怎么有电灯？”\n 陈父说，“自已发电。”\n 他们斜对面不远处一间手术室门忽然被打开。从里头推出一台担架，担架上躺一个人。一看就是刚做过手术。不过，很显然，那人是一只左手被切断。他的左臂绑着厚厚的药棉和胶布。\n 担架直接从大门出去了。没有经过他们的身边。\n 周汉芳忽然紧紧抱住陈母，后悔地说，“我应该同他说点什么，让他坚强一些！“\n 陈母看着她，同样泪水盈眶。\n 陈父却强装笑容说，“孩子，莫看陈鹏是独生子，他其实很坚强。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去的！“\n 陈母忽然伸出一只手，为周汉芳轻轻抹去眼泪说，“芳，你回家吧，你家在盘口，听说盘口镇也一片狼藉。回去看看家人，看到底怎么样了！“\n 陈父说，“对，小周，你还是回盘口看看。这次地震空前绝后，谁都保不住出事。你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n 这么一说，周汉芳还真有点挂念起父母和弟弟来。\n 不过，她还是竭力让自已平静说，“阿姨叔叔，我等陈鹏的手术完后，再去。“\n 陈父陈母就没再做声。\n 陈父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却丧气说，“手表也坏了。“\n 周汉芳说，“您好像有手机？”\n 陈父说，“地震那一刻，就没法用。整个通信设备都毁坏。估计要半个月才能抢修好。”\n 周汉芳说，“您的手机是智能的吗？”\n 陈父说，“老款的。年轻人喜欢用智能。陈鹏一直想买，我和他妈说，让他高考完再买。”\n 周汉芳不做声。将头靠在后头的白墙壁上，不知想什么。\n 仿佛又看到地震前那会，陈鹏将饺子给她的情景。——她想，假如那会收下他的饺子，会如何呢？是不是地震就不会发生呢？\n 就那么一瞬间，整个世界，整个四川，就被彻底改变了！\n 陈父忽然发现妻子又开始哭了。但是很小声，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甚至周汉芳都没听见，而他听见了。不由伸出一只手，将妻子轻轻地搂在靠近，轻轻地抚拍着。\n 时间就这样一滴一滴过去了。\n 手术进行了约四个小时。\n 四小时，周汉芳一生最难熬，甚至觉得在废墟下都没有这么难熬！\n 结果便是，陈鹏只剩下了一条左腿被抬了出来。\n 那一刻，她该怎么办，她可能会疯掉！\n 想到陈鹏的父母，他们可能比自已更难熬！\n 她蓦然发现陈母一只手放在陈父手心里，而陈父另一只手则在她肩膀上轻轻抚拍着，好像怀揣一个快要熟睡的婴儿，让她快点进入梦乡，是那么温柔和贴心。顿时让她感动！所谓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大概就这样的！
第13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