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女儿晓得我找陈家的事？”\n 吴秘书才醒悟说，“你傻啊，假如你女儿同姓陈的来往，那姓陈的肯定告诉了她！\n 周母当着吴秘书的面就哭起来说，“吴秘书啊，我该怎么办啊你说！“\n 吴秘书苦笑说，“这是你们家事，我如何好表态呢？！“\n 见周母总是哭，吴秘书只好叹说，“你女儿换做别人，我可能说，可她是清华生，前途不可限量，我哪敢说她呢，对不对你说！“\n 周母说，“那当初是你让我去的啊！“\n 吴秘书顿时不惬意说，“哎周师母，话不能那么说！我也是为你好，你总在我面前说女儿不听话，我才给你出主意。“\n 周母说，“我女儿一定生我气。否则你看，这半年，没给我来过一个电话呢！“\n 吴秘书说，“不过也不要悲观！可能功课多，学习忙，是不是，那是清华，可不是一般学堂。好吧？我有事，就这样。”\n 说完就走了。\n 这晚。周母坐在床边，对刚走进来的儿子说，“汉学，你明天再找吴秘书，让他给你姐再打个电话，电话接通，你同你姐说，只说妈想她！”\n 周汉学说，“当初我就说，让你同我姐说一声。这下好。”\n 周母说，“我也是为了她好?~。”\n 周汉学说，“吴秘书不说，我姐手机关机吗？”\n 周母说，“再试试?~。”\n 此后一直到大年二十九，周汉芳给吴秘书打了个电话。吴秘书是镇上唯一每天坐在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所以不管哪儿来的电话，想避开他简直不可能。\n 周汉芳竟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竟然若无其事地说，“小吴哥，您好啊，好久不见。能不能麻烦您告诉一下我妈，我过年可能回不去！”\n 吴秘书闷在肚里的一肚子火气顿时扑一声点燃了说，“汉芳啊，我之前同你打了好几次电话，你一看到就掐掉，一看到就掐掉，这样不好啊，毕竟，她是你的母亲，对吧，你是她生的，还把你养这么大，对吧，你就是对她有天大的抱怨，电话还是要接一个，对吧？”\n 周汉芳依然若无其事地说，“小吴哥，我真是没接到，真的，哪里会接到你的电话就掐掉呢，前段时间，我的手机出了点毛病，时好时坏。”\n 吴秘书轻叹说，“好吧，算我信你。还是那句话，过年了，你就是不能回来，也应该告诉一声你母亲，你看看，今天都大年二十九，明天大年三十，你母亲听到，心里怎么想。难不难过？”\n 周汉芳沉默会，才说，“小吴哥，对不起，真是学校有事。学校可能安排我明年出国留学，所以好多事，是你们无法想象的。真的，比如我的英语还差半级呢。我每天都在攻英语。”\n 吴秘书说，“那好，我就将你的话转告你母亲。”\n 周汉芳说，“这样吧，吴秘书，麻烦您告诉我母亲，让她明天晚上六点钟，到政府办公室等我的电话，我给她打过去。”\n 吴秘书说，“那好吧。”就挂了。\n 周汉芳也挂了。\n 大年三十，即次日傍晚六点，周母和儿子提前来到镇政府办公室等候。果然六点准，桌上电话响了。周母好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就嚎啕哭说，“女儿啊，你生我的气啊，为何这么久不同我来电话呢？你就再忙，也要同我说话啊，我晓得，你肯定晓得那件事。是不是姓陈的告诉你，是，我上他们家了。可是女儿啊，妈是为你好啊！你真不能再同他继续下去了！“\n 周母自顾自己哇喇哇喇吼叫一气，却发现对方没得声音，便喂喂地呼喊起来。可是呼喊半天，对方就是没声音，她以为女儿走了，于是又要哭，这时才听到女儿不惬意的声音，“拿起电话就哭！到人家家也是哭！你什么时候能不哭！“\n 周母破涕为笑说，“女儿啊，你说话，你可不要走啊，明天，不今天就过年了，你一个人在外头。你吃饭没，有地方过年不，你为啥子不回来呢，是不是生妈的气呢？“\n 周汉芳说，“妈，我让小吴哥告诉你，我真的很忙，明年可能还要出国。正在赶英语。英语你晓得啵？“\n 周汉学在一旁听到，答应，“我晓得！“\n 周汉芳说，“汉学也在啊，汉学，姐同你说几句话！“\n 周母就将电话筒递给儿子。\n 周汉芳将刚才对母亲说的话，重复对弟弟说了一遍，然后说，“汉学，姐姐过年不回去，绝对同妈上陈家无关。你好好劝劝妈妈。晓得吗？”\n 周汉学说，“好。”\n 接着，周汉芳又叮嘱弟弟，过年时，要多陪陪妈妈，再是吃点好的。莫抠。弟弟答应了。\n 这晚，大年三十，周母就同儿子两个人在家过。因为过年没人顶班搞卫生，吴秘书没准她的假。所以她想带着儿子回村里，也办不到。坳上村倒是整个搬出来了。\n 吃过晚饭，周母将碗筷收拾好，忽然一屁股落座在凳子上，哭泣起来说，“学啊，我想你姐姐啊！”\n 周汉学见母亲如此，也眼圈红了说，“妈，你莫哭，今天是过年呢。”\n 周母越哭越大声，“你姐肯定是生我的气，不回来呢！”\n 周汉学说，“妈，你莫哭，我姐就是怕你哭，所以让我劝你呢。”\n 周母顿时拭干眼泪说，“是吗，你姐说了吗？“\n 周汉学说，“那会她在电话里，就这么说了。“\n 周母才轻叹一声说，“你姐就是忠啊，忠就是傻。她不晓得，你妈妈为你好。你也不想想，你才二十岁，以后路长呢，要找个瘸子，往后怎么办，别的不说，家里搬煤气，提水，买东西，都得自己，他一个瘸子，他能帮你吗？你怎么这么傻呢！”\n 周汉学见母亲唠唠叨叨，便说，“妈，你别说。你说这么多，姐又听不到。”\n 周母便没说了。\n 周汉学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坐在小桌前，喝起来说，“晚上的菜太咸了。”\n 周母睁开眼说，“咸吗？”\n 周汉学说，“咸。”\n 说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开水。\n 周母说，“我想，你姐这个年是如何过的？”\n 周汉学说，“那年她也没回来。”\n 周母说，“你姐有本事了，将来更没得时间回来。她还说，出国什么，出哪个国，能去吗？“\n 周汉学说，“能。“\n 周母笑说，“你说能。你晓得？“\n 周汉学说，“我听姐说。他们学校好多人都出国了。“\n 周母说，“汉学啊，将来你能有你姐姐一半都可以。“\n 周汉学说，“我哪有她厉害。“\n 周母说，“你的意思，你像我？“\n 周汉学说，“你读过书没？“\n 周母说，“我哪里读过书。对，读过，读过一个月。我娘家穷，你大舅舅和小舅舅才读过两年书。“\n 周汉学说，“我爸没读过书，他的字如何写得那么好？“\n 周母说，“你爸聪明，他真是一天书没读过。你看他写的字，还会拉二胡。你出生那会，他在家里拉。对，那把二胡也丢了。“\n 周汉学说，“放哪丢了？“\n 周母说，“他带到食堂。有空拉两下。估计地震被房子压了。“\n 周汉学说，“我想去姐姐那玩。“\n 周母说，“你姐在读书。她说了，等她赚钱了，有了钱，让我们再去。“\n 周汉学说，“一年多也快呢。你想，她好像刚刚去似的，转眼就两年多过去了。“\n 周母说，“你姐傻啊，唉，不说了，一说我就难过。还把吴秘书搞得不惬意。”\n 周汉学说，“妈，你放心，我姐在北京，她一定会在北京找一个的。”\n 周母说，“不管怎么找，就是不要找那瘸子！只要她不找瘸子，我都同意！”
第84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