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已经快到正午了,但是骑着摩托车在这西北的冬季,干燥的寒风像是一把把柔软的匕首一般,在林宏吉的脸上拍打、切割。上个月发生的事情又一次在他脑中像电视画面一样不断演播,去山谷前的激动,在卡车上的茫然,到山谷后的新奇,赌博场上刚开始赢钱的兴奋,输钱时的懊恼,逃跑时的心惊胆颤,被抓时的恐惧,断趾时深入骨髓的痛苦,他仍然能真真切切感受得到。
脚趾被切,在冬季本来就不易痊愈,这段时间好不容易长好了一些,不想发摩托车时重重磕了一下,伤口又流血,寒风侵来,林宏吉似乎又感觉到了当日的锥心之痛。赌博的事仍需要瞒着着林青照,所以他还得去诊所再好好包扎一下。
转眼间,和青照兄弟、巧巧一起做饭炒菜,谈天说地的一下午便过去了。要说巧巧的厨艺真不错,这让三人热热闹闹地饱食了一顿。虽说巧巧性格内向,不喜过多的言谈,但是她的贤惠和质朴已经深深让青照觉得——她会是个好嫂子!
傍晚时分,青照又跨上摩托车去夜大了。林宏吉孤坐在炉子旁边,清洗他沾满血渍的袜子。然而,他真正发愁的是欠的五千块钱该如何偿还?那几个赌徒给的期限是,过年之前让林宏吉再去赌场还钱。眼瞅着大年三十越来越近,林宏吉上哪去筹钱呢?上次“借”的时候,青照那里还有几千块,总不能再去“借”一次吧?想到这里,林宏吉扇了自己一个巴掌,心里默念着:我怎么还能做这种事情,真不是个东西!
林宏吉最担心的是他上门来讨债,那么赌博的事情周围的人便全都知道了,今后他再也没有办法在村子里立足了!这些问题让他这段时间以来寝食难安。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那是三个张掖人,来我们荣昌县得两百公里路,不会为了五千块钱专门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吧?再说他们已经赢了我好几千了,也不会再揪着这些钱了吧?就算他们来了,在我们这地方,他们还能有多放肆?林宏吉一遍又一遍自我安慰着。好在林青照到现在也还没有发现他的货款被“借”,这是林宏吉所有糟糕的事情之外,唯一能够值得庆幸的。
想到这里,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林宏吉心中隐隐不安。他站起身来,爬到炕上,掀起炕角上的毛毡——不错,这里正是藏钥匙的地方。而后,他又打开立柜,取出立柜顶上被磁铁吸附的一个小铁盒,开锁之后,林宏吉大吃一惊——铁盒中竟然空空如也!
不可能!上一次他取钱的时候这里面还有几千块钱,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是林青照取走的,那他肯定会发现铁盒中的钱少了,但是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吱声呢?难道是别人偷走的?应该也不会,钥匙和铁盒放的位置这么隐蔽,锁和盒子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却也不像是外人偷的。林宏吉困惑不已,实在无法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林宏吉小心翼翼地将钥匙、盒子放回原位,不久,林青照便回来了。
“大吉,知道斯巴达克斯吗?”青照一边跺着冻着的脚,一边问着林宏吉。
“咋了,你说的什么斯是今天学的吗?”
“嗯,今天老师讲世界历史。讲斯巴达克斯起义,只可惜被克拉苏残酷镇压了。这个克拉苏啊,你知道是谁吗?他是原来古罗马的军事家,后来对安息帝国发动战争,在卡莱战役中全军覆没。有意思的是他的儿子突围了,后来流落到了当时的汉朝的骊?。骊?啊,就在咱们这里!”林青照一边兴致勃勃地说,一边指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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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我对不起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