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銮宫中烛光摇曳,犹如清风一般荡漾在宫殿里,渲染着一股奇异的暧昧。
彼时穆煜钦已经为珞烟处理好了最后一道伤口。
“穿上吧,别着凉了。”穆煜钦取过自己的外袍为珞烟披上,珞烟则垂着头一直紧紧握着被角,面色微微苍白,浮现出几丝纠结之色。
“朕……”穆煜钦凝视珞烟艰难开口,烛光中,他的面庞憔悴了不少,说什么呢?穆煜钦心中苦笑,解释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吗?
“珞烟,回来好吗?”停顿了良久,千言万语他都一语囊括。
当穆凌告诉他,她确实是白漓,可她也确实失忆了,对从前的一切都不记得时,他濒临崩溃,他竟然一直在怀疑她,辜负了她从进宫以来所为他付出的一切。
珞烟闻言怔住,双眸中氤氲水汽。珞烟、珞烟……他唤自己为珞烟,他第一次,唤着自己的名字,感觉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珞烟,珞烟,从今以后,你只是珞烟,是朕唯一的结发之妻,不是珞霞飞,也不是……白漓。”穆煜钦目光如炬,说到白漓两字时却变得异常小心,虽说她失忆了,可他害怕她不肯释怀过去。可她若真不肯释怀,它又怎会匿名就在楼兰,守护北历江山一方平安呢?毕竟他们的恩怨,都已经是上一代的事情。有些仇恨,本就应随着岁月迁流而越渐模糊。
不是珞霞飞,不是白漓,只是他唯一的结发之妻……珞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这只是一场无端的美梦。
暖住摇曳,恍然似梦,听窗外夜风萧瑟,此刻的龙銮宫却已置身四季之外。
“我……”珞烟艰难的避开他的目光垂下眸子,望着床边地面上的投影,千言万语哽咽心头。她要如何开口?他已成为她命中注定的患得患失,突如其来的重逢,突如其来的挽留,她不敢轻易去触摸,更不敢轻易承诺,她惶恐,一切会重蹈覆辙,像曾经一般,来如疾风,让人冲昏头脑,而消失的也匆匆,令人一瞬间从天涯跌至海角。
“烟儿……”他亲昵的唤着,避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的将她揽入怀中。
珞烟?荑紧握,心如乱麻。
须臾,珞烟伸出手不动声色的推开了穆煜钦。
他错愕的望着珞烟,面色越加无奈,如此疏离又冷漠的推开了自己,果真她还是不肯释怀吗?
“穆凌,都告诉你了吧?”珞烟缓缓抬起眸子与他对视,眸中多了几丝干练。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会为了他些许恩赐而欣喜整日的小女子,她曾在冷宫中欲火重生,她曾在战场出生入死。
有一种爱,是害怕失去,宁愿选择最初便不得到。
珞烟明白,他是帝王,最是无情帝王家。她不曾一刻忘记过念双,忘记过贤妃。她亦是不愿成为第二个贤妃,以为可以与他长相厮守,却不知只是茫茫尘世中一个莫大的玩笑。
是贪图这一刻的温存,还是让彼此带着回忆,一辈子怀念呢?珞烟咬唇,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她曾以为陪伴在他身边便是永远,可如今,她更宁愿,这一辈子都留在他的心里。
如今他知道自己身处楼兰,何不就这样,相处尘世,相念天涯。
她不能,不能再抱着幻想骗自己了,世上哪有……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你,还是不愿释怀吗?那都是他们的恩怨,与我们无关!”穆煜钦拧眉说着情绪颇为激动的握住了珞烟的手。
他的手残存着热水的温度,珞烟却冷冷的抽出了手,裹紧亵衣,隐忍着苦涩道:“即便失忆,也掩盖不了我是白漓的事实。我们……你,终究是我的仇人。”
珞烟想不起,记不得曾经的事情,所谓国仇家恨,当那个男人告诉她了之后,好似也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罢了。与其痛苦的想要去回忆起不堪的过去,珞烟倒觉得这样什么也不记得重新活着更好。她明白,正如他所说的一般,那都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上天她本就给了自己莫大的恩惠,让她丢掉了从前的一切,她又何苦自己再为难自己呢。
怪她,没有勇气再留下来,没有勇气再去拥抱他。曾经不顾一切朝他奔跑,可当跌跌撞撞到最后终于明白他是自己一生都无法到达的远方时,什么都不重要了,即便他就在你眼前,也不过只会相信,那是海市蜃楼罢了。
“仇人……”穆煜钦眸色苦楚,喃喃念着这个如利刃般的词,“你若真当朕为仇人,那又去楼兰作何?”他不信,如此决绝的话会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珞烟微微咬唇,犹如坠入无边深渊一般窒息,轻声道:“一生戎马,因我爱你,亦因恨你。”
穆煜钦闻言失了神,眸色越加难过,凝视她苍白的容颜道:“难道就不能忘却旧时,一切重新再来吗?”
珞烟蹙眉,避开他的话,欲起身说道
第89章 (八十九)温存[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