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当时那天光景，我的眼底隐隐还存着一红一蓝两点闪烁的浮光。
那东西在我眼底里落下了印记，想起来，一双眼睛就会刺痛难忍。
“不是我。”
我合了合眼，有泪水就滚了出来：“叶朗，不是我！”
我看着顾沈沅，拼命的想让自己冷静。
我多希望时隔好几年再提及那件事的时候，我会有所长进，能平心静气，冷静的跟叶朗解释，真的不是我。
我佛性，自然，不做作。
三人淡然，七分感伤，最好是能平静让顾沈沅觉得后悔，愧疚，反过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这么多年，是我错怪了你。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人前人后精进不少，唯独在他面前毫无长进。
迎上顾沈沅的眼睛，我声音和呼吸像是压上了千斤巨石，一开口就颤抖的不受控制。
我还是跟多年之前一模一样，只会哽咽着委屈的摇着头……
顾沈沅盯着我，并不没有接话。
他的眼神跟表情甚至都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
就好像，我现在同他讲什么，都变得毫无意义。
也是。
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
叶筝死了。
叶朗入狱一年多后暴毙。
叶妈妈没有等到儿子出来见他一面，在除夕夜病逝了。
就连那间维系叶家一家老小生计，屹立于风雨中多年的杂货铺也早已被夷为平地变成了如今的“当归”咖啡馆……
一切都变了。
而且是天翻地覆般的改变。
叶家所有生活痕迹都已经被时间之手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不复存在了！
我的一句解释，又或者是道歉，对眼前的叶朗来讲……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他现在是顾沈沅！
想到这些，我再迎上他眼睛时，忽然就变得哑然。
顾沈沅被我盯的蹙起了眉头。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归入口袋，那个姿势……好像是去摸烟。
可当他眼角的余光落在熟睡中的小艾身上，动作忽然就停了下来。
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鼻尖，忽然扯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非常讥讽，也非常苦涩。
半晌，顾沈沅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句道：“苏蓝，这么多年我没干别的，可就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你是人是鬼，我分得清！”
我不知道顾沈沅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信我？
还是不信我？
不过，信与不信，又如何？
他若是想要为叶筝报仇，取我的命，我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安稳的坐在他面前了！
所以细细想来，信与不信，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么想着，我忽然释怀的笑笑。
顾沈沅看着我，也勾起了唇角。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就那样面对面的坐着，相顾无言。
我的目光细致的爬过来顾沈沅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我知道他的脸上一定动过刀，而且不止一处。
可为什么会那样自然，完美，毫无破绽？
我猜，为了做这一切，他跟沈振生一定下了血本。
既然是下了血本，那这背后势必会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野心。
叶朗……你不怕被反噬吗？
大约是我的目光过于柔和，顾沈沅并没有回避，也没有觉得忌讳。
又或者，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我身上，所以压根也没留意到我的如此粘腻目光。
顾沈沅的目光细致的打量着咖啡厅的每一处装潢。
我想，他的眼睛就是放映机，目光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从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过往点滴？
我当初在装潢咖啡馆的时候，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杂货铺的风格。
很多当时店里的小玩意仍旧放在原来的位子，不过为了保护这些东西以及美观，我让设计师对应的做了一套置物格子。
像是龛位一样，有规律的罗列着，倒也不失为一种视觉体验。
这会儿，顾沈沅的目光一点点细致的爬过那些东西，眼眶中明显多了些湿润雾气。
把所有的林林总总的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夜深，顾沈沅仍旧没有有离开的意思。
我猜，他应该是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做回片刻自己吧~
毕竟，两个不同的灵魂装进一个躯体中，总是拥挤。
他也只有在这里的时候，才能肆无忌惮的做回叶朗，喘一口气……
……
一周的时间里，一切如常。
自从那天一别，顾沈沅的身影就一直来来回回的在我面前晃。
我甚至好几次做梦都梦到了他。
这些梦与以往不同，不再是丧尸半的暗黑风，多了些温情。
他会在迷雾中静静的看着我，尽管眼底时不时的会流露出猎手般的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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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199 是人是鬼，我分得清[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