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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看向我:“所以说,抛开其他的,单是为了姑妈,我也会想办法让叶朗回到她身边。”
      我听了他一番话,心里暖意翻涌,鼻尖一酸,眼眶里瞬间涌出了泪水。
      而且,顾延的看我时的眼神很明显,他是想让我安心。
      好多话梗在喉咙里,一时间不知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直激动的唇发抖。
      “顾先生,深明大义,宽宏待人,值得钦佩。”杭轶开了口:“只不过……这件事牵扯的太广,怕是有些棘手。”
      我跟着点头,杭轶一语中的,说出了我心里最大的顾虑。
      不论是顾家老太太还是元映月,又或者是顾顺心,在这件事上他们绝对是不会轻易点头的。
      “先生。”我看想顾延:“我觉得杭轶说的没错。就算是迫于你的压力,老夫人他们点了头,但今后您姑妈跟叶朗的处境……”
      顾延:“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已经把名下的资产清算了一遍,到时候全都转到姑母的名下。有了这钱,她们离开顾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了这话,我跟杭轶面面相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顾延见我们诧异的反应,反而淡淡的笑笑:“这些对我来说早已经是身外之物了。再说,如果不是沈沅,我就不会坐在这里,那一些本该就是他的。”
      “其实,早在沈沅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余叔准备好了转让协议书。只是后来发生了有些事,耽搁了。现在心愿了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好事。”
      我想我多少能理解顾延的想法。
      从他毁掉所有的j子库存就能看的出来他有多决绝。
      那场事故彻底改变了他,现在他的心境怕是早已追的上方外之人了。
      顾延跟顾沈沅的兄弟感情原本非常深,无论顾沈沅在或者不在,他都绝对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如果现在的沈振生知道顾延会这么做,一定追悔莫及吧?
      原本,只许他心存善念,该是他的一份都不会少。
      顾延会把自己这么多年来打拼来的财富统统给他们一家作为酬谢。
      可沈振生偏偏信不过,等不得。
      他机关算尽,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条条算计织成了茧子,把自己困死在了其中。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大抵就是他了。
      我心里正感慨,顾延又说道:“现如今,沈沅的儿子已经回到了顾家,没了母亲的照顾,不能再没有父亲。这是沈沅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我不能让这孩子活的跟我一样,一辈子被人左右,被人操控。”
      “他应该自由自在的长大,不应该再被困在顾家这个牢笼中。”
      说着,顾延抬眸看着我:“所以……有我在,你放心。”
      我眼眶一热,满目酸涩。
      的确,顾延给杭轶身上都有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只要他们在你面前,只要他开口,似乎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顾延又道:“只要他不一心求死,我就有办法让他活着。”
      ……
      那天我虽然没能见到叶朗,但听了顾延的一席话,我压在心上巨石算是彻底落了地。
      人活在世,谁会一心求死?
      顾延不会对我说谎,他说要保叶朗,就一定会那么做。
      再说,这件事本身跟我的情面没有大多关系,顾延完全是为了顾顺宁以及顾沈沅的稚子在做打算,他不会轻易拿故去的兄弟开玩笑。
      我承认我安心了。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顾延煞费苦心给了叶朗一条生路,他却拒绝了……
      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内,我一直在想办法争取跟叶朗见上一面,但阻碍重重。
      顾家人不许我靠近是其一,苏闻更是想让我借此机会跟叶朗彻底做个了断。
      苏闻是个很决绝的人,从上一次他把我关起来就能看得出一二。
      大半个月的时间,我见不到叶朗真人,心神恍惚,时长发呆。
      从田棋师姐那里回来,我不想回家听苏闻疾言厉色的说教,就躲到“当归”,还能帮薛黛看店。
      说是帮忙,但我更多的是缩在一角,发呆。
      因为咖啡馆本身是叶妈妈的杂货铺,为了纪念她跟“故去”的叶朗,我在店铺的装潢上动了不少心思,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从前的风格。
      比如,那个那些翻新过货架,上面的摆件,窗台的布局,以及那张吊床……
      睹物思人,看到这些东西,眼前全都是叶朗,叶妈妈,叶筝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的场景。
      一切本不该这样的。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薛黛大约是见我一直发呆,担心我会想不开,做啥事,就暗中把我的状况告诉了苏闻,以免我有个什么闪失。
      苏闻知道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二话没说,甚至连招呼就都不跟我,直接找了装修队把“当归”装潢全都砸了。
      如果可能,他恨不得直接把我脑海中关于叶朗的记忆全都挖走。
      刚好田棋师姐有个讲座,让我陪她,我陪她在临市住了一晚,回来之后想去咖啡馆坐一会儿,这到了跟前一推房门,直接把我给吓傻了。
      我举目望去,里面的东西被清的空空如也。
      只有施工队敲打的声音在回荡。
      “苏闻,你是不是疯了?”
      “这店是苏蓝的!你不声不响就这么给她砸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黛质问苏闻的声音从后厨的隔断间里穿了出来。
      苏闻:“这个不用你管!”
      薛黛火气直冒:“我懒得管你!我是心疼苏蓝。她明儿过来看到这幅景象,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跟她交代?”
      苏闻:“跟她交代什么?我就一直在这儿盯着,有什么意见让她来找我!”
      薛黛:“好!我不说了,你有道理!都是你的道理!”
      “你知道你是为了苏蓝考虑,但你能不能事先给她通个气儿,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还有那些东西,那都是苏蓝的宝贝。平常的时候她每次过来都再三叮咛让我好好爱惜。顾客可以拍照,但不能上手。你倒好,直接给弄粉碎厂了……
      我听到这里,脑海中嗡的一声,接下来全都是被装修的噪音填充,其他的,再也听不见了。
      苏闻跟薛黛争执不下,就甩袖从里屋的隔断间里走了出来。他大约是没想到迎面会撞上我,脚下一绊差点摔了。
      薛黛紧随其后追了出来,看到我,瞬间也是惊到僵在了原地。
      “苏蓝回……回来了啊~”
      薛黛打着哈哈试图缓解气氛:“电话里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早知道你回来,我就开车去接你了……”
      气氛太冷,凝成了一团。
      薛黛本来勉强挤着一个笑容,但见我脸上不对,笑容也渐渐挂不住了。
      她暗中给苏闻使眼色,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说话啊!
      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收拾!愣着干嘛?
      苏闻只是淡漠的看着我,有恃无恐。
      “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我盯着苏闻:“没想到,你们给我准备的这一波‘惊喜更大!”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把手里的背包狠狠的甩向了苏闻,咆哮:“你把东西都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苏闻同样一点就着:“吼个鬼啊!不服气是吧?”
      “我告诉你,这地儿我早就砸了!那些东西你留着干什么?”
      苏闻上前一步,点着我的肩膀:“你告诉我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给你陪嫁啊?!”
      我:“……”
      “瞪我有个毛用!今天你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有些话我就得跟你挑明了说!”
      苏闻指尖晃点着我的鼻尖:“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人吧?醒醒吧你,蠢蛋!”
      “他做出那样的事儿来,你觉得顾家人还能给他留活口?”
      “哪怕是顾家仁慈,大度,完全不去计较,放他一马。你觉得你们还有可能吗?”
      “你觉得你还是从前的你吗?他还是从前的他吗?”
      “苏蓝,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我跟咱爸咱妈想尽办法都要去保护的宝贝!你不是谁的祭品,你不能拿自己的一辈子去陪葬!!!”
      那天,苏闻跟我说了很多,很多。
      语重心长,声泪俱下。
      我从没见我哥这样过,就算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沮丧过。
      他看着我,满眼泪水,痛到咬牙切齿。
      他说,没能帮到我,没能从一开始正确引导我,是他最大的失败。
      如果可以重来,他当初哪怕是失去一条胳膊,也不应该把叶朗送进监狱。
      他当时就应该让我看清楚叶朗的狠戾的嘴脸,让我彻底死心。
      苏闻的话像是一声声炸雷落在了我的头顶上,借着并不在存在的灼眼电光,我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嘴脸。
      幼稚,自私,懦弱,可憎。
      妄想救赎别人,却把自己困在了过往的牢笼里,等着别人救赎。
      苏闻说的对,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在是从前的我。
      叶朗再也不是我记忆深处那个朗朗少年了。
      都说,七年,是人体细胞的一个代谢周期。那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我们的确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在时间这条永不干涸的河流中,我们淌水而行。历经了大大小小的风霜雨雪,像是蝉蜕一样把过去的自己一层层蜕掉,留在了长河中,蜕变重生的我们有了新的人生路线。
      而原本交织在一起命运,心心念念以为的一辈子,终将会在前行中被剥离,被分开。我们会就此分道扬镳,继续出发。虽有遗憾,去从不止步,直到生命终点……
      我释然了。
      如果顾延早已给叶朗想好了去处,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叶朗没有答应顾延,而是选了另一条路。

第242章 241 尾声(五)[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