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不觉也留下了两行浑浊的眼泪。
“时候不早了,我俩还要赶到华龙寨东边的树林子与你满武哥汇合。”白三爷附在满房的耳边轻声说道。
满房心中一惊,顷刻,就领会了爹所说的意思。于是,父子俩从东边的田间小路,迂回向北,向华龙寨东边的树林子走去。
此时,夜已经很深啦,自觉办完事情的匪徒此时睡意已浓,急着回家休息了。那牛车慢悠悠的,惹得为首的土匪韩达很是生气,不断地催促长福,扬鞭策牛,加快步伐。
终于,一行人赶到了寨子前,土匪们都跳下马来。其中一个匪徒,来到寨门前,拿着一个方形的木块,对着门“邦邦、邦、邦邦邦”非常娴熟而又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里立刻传来了一声,“何方神圣到此?”那匪徒悄声回了一句,“北山菩提下世!”那门便“吱呀呀”的开了,一行人鱼贯而入。
就在寨门“吱呀呀”再次响起的时候,满仓挣开袋口,爬将起来,抽出匕首,跳下牛车,一个箭步冲向寨门,一刀刺向正在关门的两个人,那人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此种情形,一个人吓得向门外逃去,一个人吓得呆若木鸡。满仓一刀下去便结果了他。
长福用力猛甩了两鞭,便抽出牛车下面藏着的杀猪刀,向前边正在行走的一个匪徒砍去,只听“啊”了一声,那人便倒下不动了。
那匪首韩达,听到身后有声响,猛一扭头,看到长福的长刀砍向自己,慌忙躲过,赶忙拔出手枪,对着长福来了一枪,长福迅速弯下腰,躲在牛车侧边的车轮附近,这才躲过一枪。韩达哪里肯放过想杀自己的长福,一个箭步冲到牛车前,刚好看见那文书哆哆嗦嗦从袋子中爬了出来,怒火中烧,抬手给了他两枪,文书应声倒在了牛车上。
满金和文武、文兵两兄弟听见鞭响,赶紧从虚扎的袋口钻了出来,拔出腰间的短刀,跳下牛车,刺向身边牵着马的土匪。无奈,勇气可嘉经验不足,只有文武刺中了土匪,但是只刺到匪徒的腹部没有刺中要害,刀也没有来得及拔下来,疼得那人躺在地上直打滚,他自己站在那里看着手足无措无计可施;满金的短刀用力向匪徒刺去,结果被听到风声的匪徒猛地闪身躲过了,害的他一个踉跄,来了个狗吃红薯皮,一头栽倒在地上,那匪徒拔出手枪便射了过去,由于太过匆忙,仅射到了满金的左胳膊上;文兵倒好,没有刺中匪徒,短刀竟深深地扎进了牛屁股里,疼得牛“哞哞”直叫,那匪徒见状忙举刀砍向他,正好被俯身躲在牛车轮子的长福看到,他猫着腰用他那杀猪刀向那匪徒的腿部横扫过去,正好砍中他的左腿,顿时鲜血迸出,那人扔了大刀,抱着腿,坐到了地上。
寨中的土匪们,听到有“噼噼啪啪”的枪声和人马的嚎叫声,知道出了大事,慌慌张张起了身,蜂涌到大院,在院门西边的耳房中取出刀枪棍棒,便要冲向寨门方向。
麻三儿正搂着那个绑来的小娘子*觉,突然,被急促的敲门声警醒,便张口臭骂道:“他*的,老子睡个觉,也不得安宁!”
门外传出一声:“华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麻三儿听出是瘦猴儿的声音,不好再发作骂人,“啥事?”
“不清楚,寨门口枪声像爆豆,肯定不会是小事。华爷,你赶紧带兄弟们过去,看看是咋回事!”瘦猴儿催促道。这瘦猴儿年岁较大,狡诈多智谋,对寨中事项积极,深得麻三儿的信任和厚爱。所以,众人才让他过来叫麻三儿起来干事。
麻三儿走出聚义堂的堂门,一瞧,大院里人吼马叫,显然乱了阵脚,不觉大怒,拔枪向空中开了一枪,人群立刻鸦雀无声。麻三儿大骂道:“*的,都嚷嚷个*。拿上家伙,跟我上!”
众土匪在麻三儿的带领下,像潮水一般向寨门口冲去。
再说那白三爷和满房父子俩,夜间走大路没啥问题,但是怕被土匪发现,只能在田间小道凭着感觉往北走,两人磕磕绊绊用力前行,终于在匪徒到达寨门前,赶到树林与满武汇合。大家都穿着深色的便装,伏在树林的草丛中,一动不动的注视寨门的动静。
满武看到寨门打开,就急得心里直痒痒,真想冲进去,杀了那帮匪徒。白三爷让他稍微等等,以免打草惊蛇。终于,听到寨门内传出两声清脆的鞭响声,顿时,热血上涌,跳将起来,大吼一声:“兄弟们,冲啊!杀他个狗*的!”众人蜂拥而出,在满武的带领下,直奔寨门而去。
满武刚到寨门外,就看到满仓追着那个关门的土匪,那土匪一闪身逃出寨门,满武抬手给了他一枪,正中脑门,那人连吭都没有来得及吭一声,就一头栽倒下来不动了。
满武跨进寨门,正瞧见韩达追着长福打枪,便连发两枪,打在韩达的前胸,韩达应声倒地,但是没有毙命,他竭尽全力仰起头来想看清是谁打了他,然后缓缓地举起了枪瞄准了满武。这一幕恰好被打开寨门冲进来的满仓看到,大喊一声,“满武哥,小心!”满武头一偏躲过,子弹刚好从他的右臂擦过,满武恼怒之极,对着韩达又是两枪,韩达终于不动了。
片刻之间,大队人马冲进寨门,刚好撞上了麻三儿的众匪徒赶来救援。两路人马狭路相逢,顿时枪声大作,砍杀声震天,哀嚎哭叫声不绝于耳。经过近一二十分钟的厮杀,双方都伤亡惨重,因为满武一方是经过正规训练的正义之师,所以麻三儿一方匪徒逐渐开始向寨中败退,虽然为此麻三儿击毙了两个临阵逃窜的匪徒,但也无法震慑像潮水一般大面积的后退,瘦猴儿见此情景为麻三儿抛了个台阶:“华爷,不能再硬碰下去啦!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撤吧!”麻三儿无奈宣布:“兄弟们,撤!”就这样,转眼功夫,那群匪徒便消失在村寨中没了踪影。
满武正在兴头上,喝令保安队前往寨中继续追寻,想乘胜追击一举踏平华龙寨,彻底消灭华河地区的匪患。白三爷劝阻道:“满武,俗话说,穷寇莫追。我们暂停下来,先救治伤员,待到天亮后,再彻底肃清寨中顽寇。”无奈,满武踌躇满志意在必得,根本听不进去。
没有办法,队伍只好分为两部分:满武和他叔白守德带领保安团继续追击土匪,白三爷和万长福留下来负责看守寨门,同时查看找寻伤员。这时,大家突然发现,不见了满房,赶紧在死尸中翻看,也没有发现,气的白三爷一跺脚骂道:“这个兔崽子,死哪儿去啦!”
刚才大家只顾着和匪徒搏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受没有受伤,也不觉得疼痛,现在,冷静下来,大家发现,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人,全都挂了彩。
除了文书和其他死去的,伤得最重的是满金,右大腿被打了一枪,左侧肩头被砍了一个大伤口,大家找到他时,他左半身已经被血沁透了,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白三爷和满仓赶紧把他抬到牛车上,敷上了保长蔡元章给的白药粉。
其次是文武,他的左侧大腿上挨了两枪,所幸没有伤到大动脉,流血不多,他自己还能一瘸一拐的挪动,满仓赶紧上前,把他也搀扶到牛车上躺下。其他人轻伤,不严重。于是,大家开始找寻满武的保安队员,把重伤的也都抬到牛车安顿好。接着,又把战场上丢弃的刀枪棍棒捡拾了一遍,全都装上牛车拉上,长福还顺手结果了几个重伤的匪徒,白三爷看了看,没有劝阻也没有说什么。
再说,满武和守德带领大家进入寨中,看到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非常恼怒,飞起一脚,踹掉了一户的院门,搜遍整个院落也不见匪徒踪影,再进入屋中,依然空无一人。大伙依次搜遍了大小十来个院落,也没有发现匪徒的身影,只在其中一家搜到了一个怀抱幼儿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妇女,满武看了看,若有所思,没有动手打骂她,只上前问了句:“你男人哪?”那妇女结结巴巴的说:“不知道,兴许去了大院(华龙寨中民众和匪徒都把土匪盘踞的四合院叫做大院。)。”于是,大家在满武的带领下,赶紧飞奔向寨子后面的大院。
那院子盖的很是气派,四四方方,院门高耸,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四合院,只是不像一般的民宅,倒有点像官府的衙门,甚至比黄中镇的乡公所还要气派。
那院门依然紧闭,大伙不管怎么踹门也纹丝不动,后来,大家找来一根粗树干,十来个人抬起来,喊着号子,一起用力去撞那院门,才终于撞开了。奇怪,进入院中,依然空无一人。四处搜寻,同样一无所获。于是,大家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逐一搜寻,找到了库房里的粮食和财物,找到了耳房里的马匹和器械,就是没有发现一个匪徒。
众人用力撞开聚义堂的屋门,神了,除了在大堂西边的第二间顶头屋里发现一个死尸外,竟然也没有找到一个匪徒!气的满武抱起大堂北侧香案上供着的香炉一下子摔在地上,那香炉瞬间变成了粉身碎骨,满武竟飞步上去,对着那正在燃烧的香柱踏了上去,用力的碾磨了几下,愤愤地骂道:“他*的,这帮*孙子都钻到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从香案下方的橱柜里爬出一个人,满武定睛一看,这不是满房吗?大叫道:“满房,你不是打土匪的吗?咋躲到这里来了?”
满房嬉笑道:“哥,我在土匪窝住过,自然熟悉这里,所以最先攻入土匪老巢。”一句话引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更让大伙儿吃惊的是,满房弯腰打开了另一个橱柜门,从里面拉出一个年轻俊秀的女子。那女子见到满屋子扛枪拿刀的男人,吓得不知所措,双手抱在*前,头埋在臂弯里,瑟瑟的躲在满房身后,不敢见人。
“满房,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位小娘子,偷偷地藏在这里?”满武笑着对着满房说。
“哥,这是土匪绑来的花票。经常被麻三儿们欺负。我打进来时,看她挺可怜的,就让她躲在橱柜里啦!”满房解释道。
原来,满房原本是和白三爷一起,冲进寨门的,进入寨门后,刚好遇到前来救援的麻三儿一伙儿,想起在华龙寨这些时日自己所受的打骂和屈辱,顿时怒火中烧,对着土匪一阵狂打,直打得晕头转向。后来,他突然想到大堂西边里间还有一个同样苦命的女子,就径直冲向寨中大院。
由于匪徒倾巢而出正在寨门处大战,因此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阻挡。他进入大院后,径直走进大堂,突然听到西间里房传出*笑声,顿时放慢脚步悄悄走了进去。看见那个叫“瘦猴”的老头,正俯身*在那个女子的身上,用手在胡乱**女子的衣服。
这个“瘦猴”是个老光棍,自从这个女子被绑进寨中,他就想苍蝇一样一直盯着,觊觎那女人的美*,平时,碍于麻三儿的厚爱和威严,不敢越雷池一步。他刚才看到麻三儿穿上衣服慌慌张张去迎战,心想必定无暇顾及这个女人,这真是一个千载一逢的好机会!于是,麻三儿集合匪徒一走,他便溜进屋去,想趁机满足自己那垂涎已久的*欲。无奈,那女子看他是个老头,没啥力气,拼力反抗,累得他气喘吁吁,只*开了女子的上衣,未能得逞。
恰在这时,满房提刀走了进来,对着他的头部砍了下去,那老头一下子翻倒在床下,双手还下意识地提着自己的裤子,鲜血从脑后汩汩地流了出来,右腿抽动了一下便不动了。
那女子见此情景,赶紧用扯下的衣服,胡乱地挡住*部,蜷缩到墙角,瞪着一双惊恐无助的眼睛,不知所措。
“我不是坏人,快穿衣服,我救你出去!”满房扭过脸去,轻柔对她说。
那女子不明就里,仍然蜷缩着,没有动弹。
“快穿衣服跟我走,不然没有时间啦!”满房生气了,不得不用命令的口吻对她咆哮道。
那女子像是被吓傻啦,竟然真的穿好衣服,跟着满房往外走。
他俩刚走几步,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噼噼啪啪”急如雨下的脚步声,满房心想,不好啦,匪徒快要进来啦,咋办?他灵机一动,打开香案下方的橱柜让那女子钻了进去,自己则钻入另一个橱柜中。
不一会儿,匪徒涌进来,关上堂门,上了闩,没有停留,便向东边的里屋逃去,一会儿便没了声响。满房躲在柜中,不敢动弹,更不敢出来。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没事了,刚要出来,门外又传来噪杂的吵闹声,接着是撞门声,他听得心惊肉跳,再也不敢露头啦。直到后来听出是满武哥的叫骂声,才从橱柜中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哥,我在柜子中,听到土匪好像钻进东边屋里啦!”满房用手指着大堂东侧的屋门对满武说。
“走,再进去搜搜!”
一帮人进入东边里屋,东翻翻西瞅瞅,怎么也找不到土匪的影子。这时,有人走到满武跟前,小声说道:“队长,会不会这里面有暗道?”一句话提醒了满武,他一拍脑门,大叫道:“不好!快给我找!别让麻三儿跑远了!”
终于,当精通木工的白二爷掀开里屋一张床板时,发现了密道。
大家赶紧跳了进去,顺着暗道中斜坡一直走下去,拐了一个弯儿,再向上走几步,便看到洞口长着密密麻麻杂草的灌木丛了。
大家冲出洞口,向四周张望。除了看到左边“哗哗”流淌的华河和月光笼罩下沉睡着的大地外,再也看不到什么!除了听到远处田野里传来蟋蟀的叫声和人们的喘息声外,再也听不到什么!满武简直生气到了极点,声嘶力竭地吼叫道:“他妈的!又叫这狗*的麻三儿给溜走了!”
众人无奈地又走回了大堂。满武命令保安队,把土匪的人头全都砍下来,装进木笼,挂在寨门上,来震慑华河地区的民众,千万不要再走土匪这条路。然后,委派了几个人盯梢站岗以防麻三儿偷袭,其他人回到大院的屋里横七竖八的倒头睡了。满房则领着那个女人,去寨门口找父亲商议彻底消灭土匪的问题。
第9章 :满仓智取华龙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