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草从王家拿来十斤朝牌——一种像古代笏版形状的面食,因为数量大,等着朝牌出炉,来得迟了一点儿。
牛大蛮用手掂了掂重量,说:“这哪有十斤重啊?牛缺草,你要半路吃了,你当着全公社大队书记的面,说个明白;你要拿去家,或者是半路让你妈拿走,我叫你立即离开大队部,去第四生产队劳动!”
牛缺草浑身汗水好似变成凉水,好似被冷雨浇灌了全身,哭了,很伤心,一时僵住了,不知说什么是好。
见张大脚急着打开口袋把朝牌拿给急等着吃的大队书记时,牛缺草像突然醒悟似的,对大队书记们哀求说:“请大家成全我,韩葵花,找秤来!”
张大脚和牛大蛮两人双双拦着韩葵花。
大队书记马昭昭也说:“时间紧,差就差一点儿吧,下午还要继续参观呢!”
牛缺草面颊上挂着长长两条泪花,语气坚定地说:“马书记,不会差一点儿的,我差的是一个‘清白……”
韩葵花也哭着说:“你们太欺负人了,你们要不让我拿秤来,还牛大哥一个‘清白,我死给你们看!”
大家被镇住了,韩葵花把秤拿来了,牛大蛮亲自用钩秤称,韩葵花上前监督。
这时候,大家谁也不说话,只听见大家摇芭蕉扇的声音。
秤杆平衡了,好一会了,牛大蛮就是不吱声,韩葵花抢先说:“九斤九两……那就不少了!牛大哥‘清白了……”
牛大蛮讲蛮理,嚷嚷道:“十斤少一两,要是一百斤等于少一斤哩!”
张大脚笑着说:“蛮大爷,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能欺负人了啊……去年秋天,你从王家拿来五斤朝牌,你说查查王家少不少秤,五斤还少一两呢……照你刚才的算法,要是拿一百斤朝牌,不是等于少二斤嘛!”
一席话说得大家快活地笑起来。
韩葵花继续争辩说:“妈妈,一两等于小半块朝牌,这里全是整块朝牌,也没有半块啊!不是王家少秤,就是自然损耗,反正,牛大哥是‘清白的!”
牛大蛮输了,书记们笑了,牛缺草乐了,此时又感到寒生生的周身变得暖洋洋的。对韩葵花油然而生感激之情。
客人每次来都是先喝酒,后吃饭。
喝酒以吃菜为主,“酒足菜饱”,到吃饭时,只是“象征性”吃一点,例如吃半块朝牌。
每次吃饭前,牛缺草还要端饭、递毛巾、拿朝牌,而牛大蛮总是在此时叫牛缺草上桌去吃饭。
牛缺草刚坐下吃饭,就有人说:“酒足饭饱,吃好了。”
如果不吃菜,牛缺草要吃三块朝牌才能饱,此时只能吃半块的半块,桌上的人就都不吃饭了,面对剩菜残羹的,就是十万分想吃,也不能了,因为“婆婆”牛大蛮说话了——
“人家都不吃了,你个‘死眼皮还吃啊!赶快收拾桌子,送客人,回大队部。”
这次也是这样。
但是,这次受到两位女性的抵制。
第269章 大蛮讲蛮理[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