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难耐,两人有伤在身,便互相扶持躲入大棚房,瞧着牺牲的队友,王义忍不住一遍遍呢喃。
“究竟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月挂冰霜,寒潮怕是浸透了大地,你看,回潮了!”
周弥指着棚顶破洞,王义看去,月光不似朦胧,而是冰晶般犀利,万里无云,更能察觉光的细微变化,风都在万里高空奔流。
世间一场大劫难,弱小的灵魂都被洗出了身体。
这句话周弥只能藏在心里,他在这个异世界重生,要是说出了秘密,抓他研究禁忌的人不会少。
王义摸了摸脸颊,想到了什么,借着碗中酒水,在烛火前一照,虎蛟不见矣,骇然,骇然。
“除了修士有灵气护体,凡人活命就看回潮时候的运气。”
周弥刚说完,又看见大棚房内人人心口的刀伤,摇了摇头。
“那厮好谨慎,都补了刀,不过也消除隐患,吃完酒肉,我去睡了,今夜必定安全。”
“等等,你不怕山贼还有活口。”
王义好心提醒,却不能把话说全,他想起柳三的主人,说不得便是修为更高的修士,让他如何安心,可如今一身重伤,茫茫黑夜,他自己也跑不出去。
“必不可能,须知刚才那人不一般,断然是天赋异禀,否则怎会生龙活虎,又是敛财又是补刀,这种人万中无一,我笃定小小山寨不可能同时出现卧龙凤雏。”
周弥大口吃肉喝酒,虽然是残羹冷炙,对这具营养不良的身体而言也是弥足珍贵了。
“再者便是仙凡有别,若真有修士存在,那人刚才如此行径,已经是趟雷,可见山寨中幸存只你我二人,无冤无仇,你我互不相犯,便相安无事。”
扫荡了两盘牛肉,又饮了小半壶浊酒,长袖一抹嘴,周弥独自去了窑洞,随意寻个卧室闭眼休憩。
王义可不敢如此,一来他的伤更重,二来顾虑重重,竟然在大棚房干熬,又因腹脏受伤无法进食,饥渴寒冷下,天亮前终于陷入昏睡。
“醒醒。”
好梦再做下去可就醒不过来了,王义被周弥用热水浇脸,不得不睁开眼睛,他伤口已经结疤,只是肋骨断了一些却不能自我愈合。
周弥在寨主的卧室寻找到不少药丸,搭配王义随身携带的保命秘丹,暂且压制了伤势恶化。
在吃朝食时,周弥还拿出一张搜罗到的地图,他求教王义,地图中以红色虚线标记的山脉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老猎谷?”
“原来是老猎谷,我听过却没去过,当然不知道它在地图中的位置,坏了,它离这个山头可不远。”
王义觉得周弥年岁小,不曾频繁远足,欠缺一些地理常识还算正常,可他为什么在意老猎谷。
在周弥这具身体也有老猎谷的记忆,曾经的老猎谷灵气充裕,一阶妖兽随处可见,甚至还有相当于筑基期的二阶妖兽作为兽王。
人类住在山区外的平坦地区,老猎谷只是山区中一处山脉,山区地势起伏不定,山脉纵横交错,连绵不绝,据说一直翻山走下去,可以到达相临的郡。
修士与凡人中的武林高手在老猎谷不停围剿,就是为了妖兽一身血肉骨爪,甚至二阶妖兽的兽核还是突破练气期的筑基丹主药。
当然,后面妖兽围剿差不多了,修士们又发现其他山脉地下的灵矿,这个老猎谷也冷寂下来,猎户不再,新的高危职业是掘矿人。
“我有一种担忧,若是死者太多,妖兽们会不会出山,一路吃过来。”
周弥的手指划了一条路线,山脉里不是没有人类居住,相反还遗留着当年围猎建造的乡镇,里面没有修士和高手,平常是乡民借着哨塔守卫,妖兽这些年不出来则是因为休养生息。
王义脸色僵硬,笑着摇头。
“我只怕你想多了,为今之计,我们应该直接去县城。”
“县城在山区外,怎么走也要三五日,要是被妖兽追上……”
周弥说着说着开始颤抖,王义看见对方瞪大双眼,压制着恐惧,甚至严重起来给了自己两巴掌,心说这人绝对有病啊。
殊不知啊,周弥在前世幼年被大型犬咬伤,这段记忆同样可以被体内另一个灵魂浏览,偏偏此人又是孬货,两两相加,这种莫名恐惧开始左右思考。
“妖兽下山,我觉得不无可能,如今山寨内有一匹马在今早生还,必要的物资都被我挪去马车,我决意去老猎谷。”
周弥这话更是语出惊人,王义诧异,就是像你所说,妖兽会从老猎谷下来,怎么你还自己往里撞,但是转眼想到了自己,于是结结巴巴开口。
“你,你对我……说是……要?”
“你我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不随我去老猎谷,便自己想法子吧,去县城还是去哪都随你。”
这话说的很绝对,不仅是对王义的通告,也是对自己的,周弥宛如魔怔了一样,厌恶内心莫名的恐慌,逆反着做出了偏激选择。
为此,还编织了一套貌似有理有据的劝词,美其名曰逆向思维,当下也开口说了出来。
“若是妖兽下山食肉,它们倾巢而出,老巢空虚,我们悄悄潜入,可以安稳许久,不错,不错,是这个理,哈哈,我去老猎谷,你呢,给个准信儿!”
王义一时无语,他本来期望周弥将他捎回县城,一来治伤,二来昨夜天谴太过恐怖,他担心马三娘已死,三来若是马三娘还活着,他已经完成委托,可以从矿内救出马三娘。
但是看着周弥猩红目光,那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王义点点头,同意随周弥先去老猎谷避难。
车架的散件都运至山下组装好,二人小心牵马下山,之后坐上马车疾驰而去。
到了正午时分,他们已经离开山寨所在的山脉,在山脉交接的山谷里分布了一座座乡镇。
眼前寂静无声,满地逝者的场景令二人震惊,不过王义也发现了,不只是人类,动物也会死去,甚至树木逐渐干枯,生机全无,他在思考着,要不要提醒周弥,放弃他错误的想法。
周弥则在纠结,是否出于本心,给他们入土为安,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一座乡镇少则一两百,多则五六百人。
“好,好的很,王义,你果然没死。”
一个穿着黑衣的瘦长男子从街边酒肆二楼窗口跳下,阴险狠辣,持剑砍向马头,惊得马儿跃起前蹄逃命。
王义不慌不忙拿起弩箭,他虽然握不动剑,却也有别的自保手段。
敌人终归有所忌惮,下落途中后翻出去,拉开距离对峙,通过他与王义交谈,周弥得知了二者关系。
男子叫王野,外号秃鹫,是王义的族人,不过比之王义的好名声,他属于拿钱办事的恶徒,武功虽高,也是遭人唾弃。
同族之间龌龊更多,尤其王野童年总是被拿去比较,做个绿叶子,心有不甘,路也越走越偏,两人交手数次,王野左脸留下了一条疤,看着越发凶恶。
“以为你会死在狼老大的手上,或者死在昨夜寒风里,没想到属实王八,如此能活。”
王野打量后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对于一个伤者,他不放在眼里,至于另一个人嘛,平平无奇,又是驾马车的,是个车夫吧。
说着说
第二章 逆向思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