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不错,我便是牙州文墨第一的田奉恩……”
“牙州一州之地,你如何敢说自家是文墨第一……”
“我乃庆德三十三年举人,十余年来,牙州除我之外,再无他人中举,你说我是不是第一……你是何人……”
“牙州乃是?g州府的辖下,我且问你,你中举之际,在?g州排名如何……”
百里复不温不火,娓娓问询。
“那一年我身染重恙,考试之际还在病中,故而未曾取得好的名次,只是得了第十三名……”
也不知道身染重病是真是假,不过看得出,这个田奉恩对自家的成绩还颇是满意,不仅言语中,便是面容上,也是自觉文曲星附体的傲然模样。
“你怕他……”
百里复转向褚天光,
“读圣贤书的……”
“所以你就怕了……”
百里复的语气中满是刻薄的讥讽。
“到底发生了何事……”
龙承烈止住了百里复。
百里复是文人出身,又勉强算是少年得意,二十岁中了秀才,三年之后又得了案首,年幼时或者会有体会,但是中了秀才之后,自然不知道寻常人对上那些满腹经纶人物的胆怯心思。
何况还是几乎与娼妓奴仆一班贱籍同等境遇的军汉。
“我适才在寨中查探,没有动静,欲要回报之时,听到了屋子里有小娘的痛叫,就赶过来了……”
“你等何处军马,不妨与你细说,我的舅父便是京中兵部武选清吏司的主事郝大用……”
“他适才也说了这个名头了吧,文人,还有个兵部上官的舅舅做依靠,果然怕人的紧……”
撇了一眼褚天光,在责怪着没出息。
之后便直直的盯住了田奉恩。
“举人老爷,我这兄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不知道老爷身后还有偌大的靠山……”
“知道就好,与我滚出去……”
田奉恩右手又扬起了兰花指。
却被百里复一把抓住了指向自家颜面的食指,用力一折,
一声脆响,竟是生生掰断了。
“啊……”
一声痛呼刚刚吐出,却被百里复随手跟上的一巴掌拍回了肚腹。
人也被砸的委顿在地。
“你个狗日子敢再叫一声,我就掰断你一根手指,手指不够我就掰断你的脚趾,脚趾不够,我就一寸寸的砸断你的骨头,我倒想看看,是你的叫声多,还是你的骨头多……”
蹲下身子,俯看着田奉恩,
“听明白没有……”
田奉恩左手捧住了右手,浑身疼的直打哆嗦,却不敢再吐出一声,便是呻吟,也被死死咬紧的牙关堵在嗓子眼里。
“问你话呢……”
一巴掌拍向身下的脑袋,打疼了田奉恩的同时,也把他头上破烂的羊皮圆帽扫落了,露出了秃亮的脑门,还有脑后一个尺余长的小尾巴。
“爷爷,你不让我说话的……”
田奉恩在委屈着。缩紧了脖子。
“褚大骡子,怪不得小烈儿唤你做大骡子,你就是个撒不出种的货……”
把田奉恩的脑袋当做了扶手,按住了立起来,顺手掂起那根猪尾巴粗细,也是一般形状的东西,扬向了褚天光。
“已经是没了祖宗的玩意,你也怕……旧日里对上我的本事呢……”
一扯辫子,百里复也不理会褚天光投向他和龙承烈身上的恨恼目光,向着身下喝道,
“跪好了……”
“适才有兄弟说我这人很不好,专与武将比文采,与文人比武力,现下,我就改了这毛病,先与你比比文采……”
“你说你是?g州府举人的第十三名,挺怕人的,不过,?g州文风不盛,比起我辽州来,差了该有十几分的模样,区区不才,我乃庆德三十三年辽州府的案首……你说我这文采比你若何……”
“原来是同年的年兄……”
田奉恩刚刚挤出一张谄媚面孔,立时被百里复用手中的辫子抽了回去。
“我问你话呢,你答非所问,自家说掰断哪个手指……”
“自然是爷爷的文采高些……爷爷,咱们真的是同年啊,都是庆德三十三年的举人,将来进京,一旦中了进士,可不就是同年么……”
脸蛋被辫子抽的不甚疼痛,羞辱的成分居多,但是脑后却被拽扯的痛不欲生。
田奉恩左手护着脑后的发辫,哀告着,
“爷爷,掰断手指很疼的,莫要再折了……”
“不准叫我爷爷,叫将爷叫军爷都成,就是不准唤我爷爷,我生养不出你这种忘了祖宗的杂碎,即便生养了,知道你这般甘为异族驱使,祸害汉家的品行,我也会把你弄死了……”
“成,成的,军爷,将爷……”
“那好我且问你,你既然是牙州文首,举人身份,你可知道礼义廉耻,可知道忠孝二字……”
“咱们汉家,身体肤发都是父精母血滋养而成,你现下却剃了头发,做了斡狗子的狗,一味的祸害同族……”
“你倒是与我说说,你哪来的脸面,拿着汉家的教诲,凭着汉家与你的功名,转回头来,跟在斡人的身后,欺侮汉家女儿,汉家儿郎……”
第三十六章 牙州文首(二)[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