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唱歌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原野上，樊哙听罢了歌道：“白帝将亡兮赤帝来，这赤帝是指谁？大哥以前在丰西泽斩杀过大莽蛇，有人说斩蛇的人就是赤帝的儿子。现在有人唱这样的歌，不知何意？”萧何道：“歌中分明是说要改朝换代了，还说赤帝的身边没有遇到擎天之才，这难道说的就是沛公您吗？想想我们从起兵到现在，始终没有闯出一片天地，不就是您的身边缺乏辅佐的缘故吗？”沛公道：“此人定是山中的遗贤，我们何不前去问个明白，若是此人懂得拯救天下的道理，不妨就向他请教一番。”萧何说好。沛公就吩咐大家原地歇息，只和萧何、曹参三人朝着唱歌的人走来。
三人来到歌者跟前，才发现是一位耄耋老人，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身穿一件黄褐色的袍子，怀抱拂尘，风度就像下凡的神仙一样飘逸不群。沛公就来到老者的面前行礼道：“晚辈过于唐突，冒昧前来搅扰，还望前辈不要见怪。”没想到老者笑呵呵地说：“人生的相逢遭际，都是随缘而定，有什么见怪的？”沛公就问：“您老刚才唱的歌真是寓意深奥，晚辈想您老一定有拯救天下的大计谋，故而冒昧前来请教，不知前辈可否教导点什么？”老者并不起身，还是笑呵呵地说：“老夫漂荡江湖多年，行无定踪，处处为家，什么事情都已经不关心啦，我只是懂得一点占卜的雕虫小技罢了，歌词是信口编造，让贤侄们见笑了。”沛公惊喜道：“前辈既然懂得占卜，晚辈却要斗胆请求您占上一卦，看看能否言中我心中之事？”老者大笑道：“卜者能通神啊！故而能对一切欲求的事物都能明察秋毫，可以仰观日月星辰的变化，可以俯察山川地理的走势，也能知晓幽隐无形的人间之事，不知贤侄想问何事？”沛公道：“自然是人事。”老者就用树枝在地上摆了一个卦，成形后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祝贺贤侄，你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他是辅佐帝王和霸主的大贤之才啊！”萧何听了这话，倒是吃了一惊，就上前想问个明白。谁知老者竟然立即起身，然后将拂尘搭在肩上道：“大贤就在眼前，你们一定要留心查访，千万不可错过。哈哈！此人定能做王者之师，王者之师，切记切记啊!”然后就大笑着离开了，没走几步又唱道：
君不见亳门边，阿衡会晤二女言。虽然五反才陛见，网开三面有德先。
君不见渭水边，西伯游猎访大贤。谁说同车载寿翁，夷齐都归西岐原。
猰貐食人遍地血，十日曝地民已干，后羿良弓今何在？久已不遇艳阳天。
壮士悲吟风云会，拨乱反正还仁廉。十五年啊十五年，花开花落不由天。
我本天涯流浪客，清风吹我入黄山……
等到老者走远了，沛公就惊奇地问萧何：“唱词十分狂妄，此老究竟是何人？”萧何道：“他必定是一位隐士啊？”沛公就想把他请回来做个谋士。萧何道：“不可，老先生已经明言：暴政即将结束，拨乱反正的大人物和辅佐王霸的大贤也要出现了！”沛公就激动道：“刚才我见你有话要说，这个卦辞究竟有何来历？”萧何道：“您可知道周文王在渭水访贤的故事？”沛公道：“听说过，可是这和今天的事情有关系吗？”萧何道：“祝贺沛公，您将要得到一位大贤才了！”沛公惊讶道：“我想我们起义受挫，是不是缺乏辅佐之人，心中想了一下，就向他问卦。真没想到，他确实言中了我心中所想。但不知此卦是什么意思？”萧何道：“姜子牙未遇文王前，经常在渭水边垂钓，后来遇到了前来访他的周文王。二人交谈后，文王认为姜子牙是个了不起的人，就用车把他载回西岐，拜为国师。文王在这次出游前，曾占过一卦，得到的卦辞和今天这位前辈说的一模一样。周朝开国的一系列策略都是姜子牙谋划的，周朝建立后，周武王为了酬谢姜子牙，就把齐国全境封给了他，也就是现在齐国的前身。”
沛公听了这话，就问：“何为王者之师？”萧何道：“所谓王者之师，就是有经天纬地之才，拯救苍生之仁，偷天换柱之谋，神出鬼没之计，他是王辅，是帝师，比如像商朝的伊尹，周朝的吕望，还有后来的孙武、吴起等辈。”沛公道：“这些都是人中之杰，我不过是一介亭长，岂敢奢望此事？你说的未免太离谱了吧？况且当今之世，哪有此等人物？”萧何笑道：“‘三人行，必有我师。世上岂能没有高人？就如同要修建一个大房子，那些大梁和粗柱在自家的小树林里是找不到的，可是到深山老林里去找，难道就没有大梁、柱吗？”沛公听得是心服口服，就大加赞赏地说：“如果我也能得到像姜子牙一样的奇才，也要拜他为师，若能成就一番功业，我也要将齐国封给他啊！”萧何道：“恭喜沛公，贺喜沛公，卦辞上显示，您也要得到一位像姜子牙一样的大才了！”沛公听了，心里就乐开了花。
三人就回到队伍中间坐下休息，曹参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大家。人们都感到非常惊讶。樊哙道：“大哥，说不定那老头子就是个高人，我现在骑马把他追回来，你不就也有老师了？”说罢就要上马去追。沛公和萧何急忙阻止。樊哙道：“现在天下大乱，群雄四起，这老头儿一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者之师，既然他这样说了，就该知道这位老师在什么地方，不追回来问个明白，我们到哪里去找啊？”萧何道：“他说要沛公留心查找，这就是我们的事了，而他一把年纪，你岂能冒犯尊威？”沛公就叹气道：“我们现在兵微将寡，就算是得到了高士，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点兵马啊？”萧何道：“‘大风生于地而起于青苹之末。我们已经有了几千人马，正所谓‘积土成山，风雨兴焉。自古成大事都要以人为本，沛公若是事事都能顺应民众的愿望，事情就一定会变得风生水起。现在秦国的刑法非常严厉，百姓有倒悬之急，国家有倾巢之患，老百姓都迫切地等待着我们去解救啊！”
沛公心领神会，就高兴地拔剑唱道：“天庭清明兮云霓藏，三光朗朗兮照四方。斥退蜥蜴兮进龟龙，策励谋臣兮保机衡。德配稷契兮恢唐功，可叹英俊兮不复生！”众人就跟着沛公一起唱，歌声低沉悲壮，有人竟然慷慨落泪。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沛公的马队歇息了半个时辰后，便继续沐着春晖，踏着柔软的青草，从前方的原野上疾驰而去。
有诗赞道：
峥嵘岁月似飞镝，父老惓惓望义旗。
复辟诸侯悲扰攘，斗鸡群丑叹嘘唏。
黄鹄自古举身早，风物从来出逆迟。
只因借兵留地去，大人虎变感会时。
第一百二十章 沛公半路逢隐沦[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