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都准备得不差,唯独自己的药却是忘了。好在宋先生也能配,倒不用如何担心。
“非明。”颢天玄宿柔声道:“吾无意惊吓到你,且待片刻。”
秦非明无言以对。
倘若他能说话,绝非惊吓得大叫,吵闹有失气度;他只是很好奇,很想知道——此事并无快乐可言,甚至痛苦,何苦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折腾,总不见得那一点点欢愉,值得这样劳心劳力。
如果他永远只能这样,活着与死了有什么不同;至于颢天玄宿,实在不够聪明,随便找个人让他有一口气活着,便是人事善尽,至亲至此都是无可指摘,难道照顾一个活死人是什么值得投入的好事么?
他想的心潮起伏,棋子一粒粒回了棋盒,今夜至此,颢天玄宿也失去了灯下落子的闲雅趣味,只打算收拾一番,早早睡了。
秦非明听见他叹气,腹诽更加激烈,下一刻,右手却被拉了起来,不轻不重的按了一会儿。
“吾不精此道,力道拿捏,不如旁人。”颢天玄宿低声说:“你从前甚爱剑,荒废时日,醒来又要懊恼一番了。”
纱帘放下来,遮住了外面的一蓬月光,又有蛙鸣呱呱不停,秦非明憋了很久,仍是动弹不得,他失望得尽在预料,又不免烦躁,横生痛恨,这恨意无处着落,过去尽是空白,因而转来转去,尽被他骂了天道荒谬,要他不死不活,干熬这壳子里。
他骂完了天又想骂身边这个一直不曾入睡的男人,竟软绵绵的纠缠往事,纠缠过去,大丈夫何患无妻,难道没有什么更正经、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干,和他这样的活死人柔声细语,有个屁用。
世间种种,比他更重更有价值的何止千千万万,自求烦恼,必得烦恼,为何就不承认此事,不肯放手。
这咒骂愤恨不得出口,只在躯壳激荡,很快便泄了气势,徒留酸楚和无奈慢慢化为缠绵的丝线润入血肉。秦非明闭上眼睛,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他唯有闭目承受,任由一切自然而然的继续。
第二日一大早,宋先生来把脉,和上面几次没什么不同,伤势不重,偏偏不醒。
颢天玄宿又请他开一些清凉祛毒的药膏,一些驱虫的草药,宋先生开了药,又叹道:“宗主,老夫冒昧一言,望宗主多惜身体,勿要轻忽心疾之事,否则太微垣远在浩星神宫,也不能放心。”
说完,宋先生看向了一直没反应的地织,意义自明,颢天玄宿莞尔,道:“多谢宋先生提醒,望先生口下留情,勿让丹阳知晓此事。”
宋先生微微皱眉,他来的时候丹阳侯也叮嘱了一番,万万不能让师兄知道星宗如今情状。
这师兄弟各自隐瞒了一言,他也是星宗之人,丹阳侯有意和三宗一争,定下星宗主持调和的局势,他自然不能阻拦妨碍。
视线一转,正要说几句应付过去,宋先生无意瞥过椅子上的地织,目光一动:“宗主!”
秦非明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颢天玄宿惊讶不小,虽之前潮期之时有些反应,后来又没了这样的痕迹,难道是……
“丹阳竟有如此大的刺激,”颢天玄宿哭笑不得:“你对他,还是这般不容。”
秦非明憋了一天一夜,憋出了这么点动静,乍然听得这一句,心下大怒,血气上涌,喉咙发甜,胸前一阵起伏,硬生生又忍下去。
万一他此时醒来,岂不是做实了丹阳侯于他之效!他还不知丹阳侯是谁,但此事万万不能!
“恭喜宗主,看来他醒来之日不久了。宗主闲暇无事,也可以多提一二,他当也能听到一些才是。”宋先生善意的送上了建议。
秦非明眼前一黑,顿觉前途灰暗。
颢天玄宿微微一笑:“先生说得有理,吾当尽力一试。”
第 127 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