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泰茶楼上下两层,跑江湖卖艺的在一层,普通客人也喜欢聚在一层。一来,坐一层便宜。二来,又能拖着板凳往戏台边上靠,把台上唱曲小娘看得更清楚。端着茶水近距离看漂亮小娘唱曲岂不是美哉。
稍微有点钱有点权势的不喜欢与平头百姓扎堆,他们往往坐在二楼,单独开一桌好茶好点心,旁边香花点缀,高兴了给下面扔点打赏,全世界都能看见。这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九王齐玠有钱有权,但他是个喜欢往人缝里钻的奇葩。
一进门,台上已经开唱了,台下爆出一阵阵喝彩。他还没听明白人家唱什么呢,先扯着嗓子喝了声,“好!”
齐光不大喜欢这种场合,他是那种应该坐楼上雅间的贵客。清贵,雅致。
但有九王在,他这一路就没怎么清净过,只得随着他在一层找桌子坐下。
九王眼睛就没离开过台上的小娘,“哥你快看,这才叫女人。细眉长眼儿多妩媚,纤纤素手挽团扇,嗓音还极好听。哪像昨儿那母夜叉,长得丑,手指粗得像萝卜,腕子上盘条蛇。吓人不吓人?”
“那是谁乍一见面就夸人家漂亮的?结果还被咬了。”
九王给自己找补,“我那时暂时性眼瞎,现在眼光正常了。”
跑堂先上来一碟赠送的小点心,堆着笑问,“客官喝什么茶?想吃点什么不?”
齐光还没开口,九王一拍桌子,“茶要最好的,酒菜要招牌,捡好的上就成。”他可真有钱,说着就扔给跑堂一定小元宝。
跑堂乐得见牙不见眼,“得嘞,小的看着办,保准您二位满意。”最好伺候的就是这种款爷,有钱没架子,小费随便给,什么贵上什么。
来了这种地界,多半就是他的主场。齐光的意见直接被九弟忽略。
大俗即大雅,回了宫难得再有这种享受,齐光也就随他去了。九弟是个没心没肺的,但齐光是个谨慎的人,转眼间就悄无声息的把茶楼扫视了一遍。
忽然目光顿了顿,确认之后,齐光嘴唇略微牵动。
好像,遇见熟人了。
牡丹梳了个男人发式,换了跑堂的衣裳。在桌椅间忙的脚不沾地,这桌送茶,那桌传菜,菜盘子刚放下对面又要结账。一眨眼功夫,就把大堂跑一遍。忙的额上都出汗了。
九王笑着笑着就不笑了,漂亮的娃娃脸刷地一下就阴天了。不错眼的盯着捧着托盘过来摆菜的小伙计。牡丹干活很认真,极少会去看客人,摆碗筷的时候还在想:这桌的客人可真安静。
殊不知,她对面的人慢慢凑了过来。
眼前有阴影,她猛一抬头,一双锃!光!瓦!亮!的大眼睛正对着她。
周围人在吆喝些啥她不知道,就看见眼前的人龇着牙,打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你很忙呀”
牡丹想起中土的一个词:冤家路窄呵
眼睛小心翼翼的转向左臂的位置,相比之下,她发现那个五哥眉目慈祥多了,然后她抱着托盘慢慢直起了腰,挤了点笑出来,“你们来喝茶啊。”
齐光没说话,端起眼前的茶品了品。示意她,你说的这不是废话吗?
九王就比较实在了,双拳抱在一起,捏得嘎巴巴响,“是啊,顺便寻个仇。你有什么遗言没有?”一双拳头蓄势待发,脸上发狠的表情也已经准备到位。
忽然听见座上的齐光咳嗽了一声。
九王没意会到他五哥的意思。
倒是牡丹看看他的拳头,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往自己袖口里面指了指。
一炉火烧得恰到好处,正要准备大展身手烤只鸭,啪叽,凭空倒下一盆水,给浇灭了。那真是闷气堵了一腔子。给九王气得呀,眉毛都要立起来了,却又不能不恨恨地将手收回去,“有本事有本事你让它呆里面一辈子。”
牡丹心说还真有这可能。
她擦擦额头上的汗珠,指了指这一桌酒菜,“我请你们吃饭,我们两清好不好?”
九王出不了心头气,她就做什么都是错的,“呵,居心不良的人,谁要你请?”想起她那个寒碜的包袱,还有她现在的职业,“你有钱吗你?再说,就你?别是里面放了料。是不是五哥!”
没想到,齐光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他说,“好啊。”
牡丹很开心,反正虱多不痒,债多不压身,大不了她在这里多干些日子,“你们慢慢吃,我真的不是坏人,吃完了记我的账就好了。”
九王可不依,“五哥,咱们又不是没钱。”
牡丹要走,齐光又开口,“姑娘这算是赔礼道歉吧?”话是说给她听的,眼睛却是看着台上的。
赔礼道歉请人吃酒喝茶,不管是在大晋还是在南沼,没有不作陪的道理。她挺为难的,好不容易赖了这么个差使,掌柜的本来就不喜欢她,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支使她。今儿她要是撂挑子,陪客人上桌吃酒,掌柜的应该会拿鸡毛掸子把她打出去吧。
“茶楼有规矩,我们不能上客人的桌。我不走远,就在附近,您要有什么吩咐我随传随到,这样成吗?”
茶是好茶,回甘无穷。齐光反问她,“姑娘觉得成吗?”
“我觉得成吧。”
九王觉得自己突然领悟了,还是他五哥聪明,刁难人嘛何必动手动脚,攻心为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打心里不好过。
于是九王坐下来,懒洋洋地端起茶杯,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就是呀你有没有诚意啊?没有诚意趁早别来,爷们儿忙着听小娘唱曲儿呢。”
牡丹张口无言。这小子,长大了一准儿满肚
3.茶楼听曲见牡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