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桥是走了,牡丹可愁坏了。怎么办呢?她没有欠债跑路的习惯,可是现在不跑也得跑。转脸看看柜上的瘦掌柜。
掌柜儿的,我要对不住你了。
自己的账没还了,还请人吃了顿霸王餐。
天上浓稠的乌云低低的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空气却静谧,就连草丛里的小虫都没了声响。牡丹再三与掌柜的保证,她只是回原来的客栈拿回衣物,不会趁机逃跑。最后还是借着金家公子的光,出了东泰茶楼。
牡丹看了这天,嘀咕一声又要下雨。
眨眼功夫,路上就没了行人。
红从袖中探出头来,不停地吐信子,细长的身子直愣愣的立着。牡丹把它哄回去。
空气里传来一丝风儿,带着股潮闷的不舒服感。等这丝风儿过去,继而迎来了更大的气息,很快,天全黑下来,狂风大作。
暗黑的天地间刮着乌拉拉的狂风,刮得整个人间都在张牙舞爪。闪电经过的地方,诡异的银白一闪而过。
有人家的房顶被生生掀起了片片砖瓦,街边挺拔的林木,越是茂盛越招惹祸患,眼看就要被连根拔起似的。
牡丹险些被掀翻,她长这么大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天气。知阳府的百姓,也是头一回遇见这样的天。街边的铺子纷纷上板子关门。
功夫不大,啪啪的大雨点子就从天上砸下来。接着,雨点子连成线,哗哗的从天上灌到地上。雨势格外大,既像是江河决了口子,又像是她家乡的大海被打翻了,地面上所有能见到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雾蒙蒙。牡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红极其不安地从湿粘的袖子里拱出来,却又立马被有力的雨水砸了回去。
牡丹眼里含了眼泪:只要遇见那兄弟俩自己就准要触霉头。
上回淋得湿哒哒,今日又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九王爷被齐光带回了客栈,遗憾没看到接下来的热闹。齐光本来准备连夜启程,谁知外面竟下起了瓢泼大雨。他掀窗往外看,这雨势大的惊人,触目所及,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清,走夜路恐是不安全。
方才回来的时候也被雨打湿了,他换了件干袍子。九王爷嘟嘟囔囔的拽着他自己的锦袍就过来了,“五哥,你瞧这破天气,连袍子都是潮湿的。穿身上总觉得黏糊糊不舒服,等雨停了,咱们去添两件新的吧。”
知阳府连着下雨已多时,洗过的衣裳不容易干,总是潮湿的。
毕竟是皇子,齐光也觉得不舒服,“好。”
说到换洗衣裳,齐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随口一问,“你把她的包袱扔哪儿了?”问完了又觉得自己闲得慌,那么多大事不去考虑,竟然在这儿问起一个陌生女人的包袱来了。
九王连拉带扯的换袍子,“没扔哪儿,做了点好事,也算是给那女人积德了。”
他能去做什么好事?齐光扯了扯嘴角,多半是丢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门口那不是有乞丐婆吗?衣着多邋遢,我就又折回来一趟。”
齐光笑,果然。
“那她穿什么?”那女人那么穷,估计买不起新的。
九王鼻子哼哼,“我管她穿什么呢。今儿不是还穿着男人装吗?她那种人有的是法子。”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太对,“五哥,你什么意思啊?对阿花那么上心?先声明啊,我不接受她做我五嫂,能当我五嫂的人得是景葳姐姐那样的天香国色。一个野丫头切母妃也不会同意。”
他说的母妃是齐光的亲娘荣贵妃,由于九王的母亲凉妃早年去世,他便跟着齐光一起喊荣贵妃为母妃。
齐光瞥他一眼,“胡说什么呢。”
九王替他的景葳姐姐鸣不平,“那你操心那么多?”
“我在想,倘若她不是中阴王的人,能否收归己用”
九王侧身过来,把声音压了压,“哥,你是看上她的蛇了吧?”
齐光玩味一笑,“说不定她背后的长虫成群结队。”
九王摸了摸浑身的鸡皮疙瘩,“这女的太邪门了,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收来有什么用啊?给谁下毒?替谁解毒?”
烛火暗淡了些,齐光拿签子挑了挑,深刻隽永的眉眼映着灯火亮了起来,那深邃的凤眸似乎在冷眼旁观着人世的一切黑暗与阴谋,又像在嘲笑着一切的勾心斗角与蝇营苟利。可定睛再细看,却仍旧是原先那一潭静谧的泛着冷光的深潭水。
九王好像听见自己五哥说了声,“谁知道呢。”
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4.你为什么对她那么上心[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