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的天际泛起了蟹壳青,马上就要天亮了。天一亮,她就要和他们正式分道扬镳了。她不能这么枯坐着,会难受,“我去找点吃的来。”
齐光看了她一眼,牡丹的精神头还是没有彻底恢复过来,不过是不是恢复了也不归他管。只一眼,便又将目光收了回去,声音不咸不淡,“你歇着吧,九弟那儿有。”
话音刚落,小九捧着个小包裹过来了,冲她说到,“你九哥我是谁呀?跑路决不能短了吃的!嘿嘿”一边说一边将包裹里的东西往外拿,“小黑山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凭别人传两句谣言就要对我们赶尽杀绝,日他祖奶奶的!”
这大概是从客栈里拿出来的,“拿他吃的算是给他们机会赎罪。让他们打老子”牡丹凑过去帮忙,他还真是实在,那些名目花样百出的吃食没带出来,专门挑了这些方便带的,还都是肉。牡丹看到有大块的酱牛肉、整只的蜜烧鹅,还有酒。
她帮着把包袱铺在地上,有酒有肉有长亭,长亭外立垂柳,这算是相互践行了吧。
“啊呀。”
牡丹抬头去看他,见他挠头皱眉,便问,“怎么了小九?”
“缺了三只杯子啊。”
她看看周遭,笑了,“这好办。”起身摘了三片阔叶,卷成三只小筒,就当是酒杯了。
牡丹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同两个男人在太阳尚未升起的清晨推杯换盏,以酒话别。小九话多,满亭都是他的声音。
齐光话不多,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液,“日后自己当心。”
“对啊,还有你欠我们的钱我和五哥也不要了。”
牡丹本来有点伤感,听了小九的话哭笑不得,那钱到底是小九自己花了吧?非要赖在她头上。
酒足饭饱,旭日也已经升起了老高,阳光穿越层层升腾的水气撒在她脚踩的土地上,牡丹站在草亭外,柳树下,目送齐光和小九打马离去。
再见了,五哥还有小九。
她站在原地,看着看着,忽然看见齐光打马折返。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他却已经近到眼前了。
齐光坐在马上,垂眸所见是一个立在老柳下、被晨光揉碎了半边肩膀的姑娘,他朝她招手,“牡丹,过来。”
牡丹不解,行至他的马前。
齐光说,“伸手。”
她便伸出手去。
一枚泛着青铜光泽的方牌被放在她的掌心,牌面古朴坚硬,龙身盘绕成圈,龙头狰狞。牌上精雕了一个“光”字。她听见齐光说,“如果来日你到了浦京,可以凭这方牌去任何官府找我。”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半天才将方牌收起,仰头看他,承诺说,“好。”
小九拍着他的黑驹也跑回来了,“欸阿花,你要是真到了京城,记得也要来找我啊。我家大的很,仆婢成群,来了京城你就不用苦巴巴的住客栈了,去我那儿!九哥好吃好喝伺候你!”
说着扔下一个小袋子,“接着。”
牡丹下意识的接住,金线织边的钱袋子,沉甸甸的。这是小九送她的,他说,“钱袋子,最实在!”
牡丹笑,真是,她和小九指不定谁大呢。不过,这心意她收下了。她冲他们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记得了!若是有机会去京城,一定去叨扰你们。”
齐光调转马头,“驾!”
小九紧追其后,末了不忘回过头来告诉她,“咱们兄弟姓齐!别忘了!”
姓齐呀,那是大晋的国姓呢。他们两个,身份不同寻常吧?
她往前追两步,想告诉他们她的真名,可惜两人的马太快,已经跑远了。红也晃晃悠悠的从袖中探出头来,冲着齐光他们远去的方向吐了吐信子。
太阳攀上了柳梢头,牡丹伸出食指点点红的脑袋,“走吧,我们也上路了。”
而她走的方向,正是齐光和小九离开的方向,北方。只不过她选择了另一条岔路。
艳阳高照,雾气氤氲,婷婷袅袅。牡丹走出了很远,她没有看到的是,那棵她站过的老柳下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鞋面,袍角翻转之后,树下留下了一对深深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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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一路往北走,晌午在林中打了个瞌睡,醒来的时候红像个小兵士一样昂头守着她。太阳偏西的时候,她遇到了一处小村落,说是村落其实也不过就是六七户人家。
再往北走是不行了,横在她眼前的是一座不高的山,却蜿蜒绵长,叫做青天岗。山岗下面有家简陋的
19.分道扬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