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特殊提案，市议会投票过不了三分之二，也是不行的，所以，还要看承业兄的意思……”
“敏思兄说哪里话？”鹿仲基笑道：“除暴安良，迫在眉睫。请敏思兄尽快再安排提案，鹿某自当全力配合。”
“很好。鹿董事长，你那里也得打扫干净。”何安泽把头转向鹿仲基：“你卖给那些小业主的地块，要尽快收回。否则出几个钉子户，把好好一片地弄得支离破碎，华甫可不答应那！”
“鹿某明白。”鹿仲基赶紧点头：“何副部长考虑得非常周到，我尽快去办。”他说着又朝罗荣襄和楼远图看去：“两位还要暂缓向新闻界公布生物科技城的消息，容我有时间操作。”
“没问题。”罗荣襄爽快的答道。
楼远图略略迟疑了一下，也缓缓的点了点头。
4
“你是高二一班的唐宛吧？”
清晰而锐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唐宛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只见半暗的暮色中，三个女生正向自己走来，两个穿着一中的校服，中间那个比她们高大些，披着棕色夹克，额前染着一缕白色的头发。
看见来人这副模样，唐宛心里有点忐忑，但还是应道：“是我，请问几位……同学，找我有事吗？”
“我不是你的什么狗屁同学，我是小简的表姐。”棕夹克女生呸的一声，吐掉嘴里嚼着的口香糖，逼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宛，轻佻的说：“嗯……条儿还不赖，自己找个男人不行吗？要抢别人的男朋友？”
唐宛羞惊交加，脸刷的就红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两个校服女生闻言，两步跨到了她的身后站定。
“敢做不敢当？你脚踏两条船，和你们班那个死胖子搞不清楚，结果还让小简的男朋友给你顶包，弄进局子里去了……”棕夹克女生狠狠的盯住唐宛：“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虽然知道有外间流言的存在，但唐宛从未想到，内容会是如此的不堪。她只觉气血上涌，浑身发抖。“他们谁也不是我的男朋友，和我没有关系！”
“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可小简眼泪都快哭干了！”棕夹克女生也提高了声调：“她那么罩着你，你还骗她，你还算是个人吗？”
听到如此刺心的话，唐宛满心的委屈无处发泄，她极力压住内心的翻腾，一字一顿的大声说：“我的话，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随便你！你们让开！”
她说着转身就走，却被身后的二人一左一右紧紧揪住了胳膊。
“想跑？姐给你留点纪念品，也算让你长个教训……”棕夹克女生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一块刀片，一边慢条斯理的撕开包装纸，一边看着满脸惊骇的唐宛，好像在享受观赏猎物挣扎的样子。
“你们都是哪个班的！”一声嘶哑的低吼从不远处传来。
唐宛感觉抓住自己的两个女生，身子一抖。
“糟糕，是雷师太！”其中一个用恐慌的声音说。
“牛……牛姐，我们先走了……被她抓住不是闹着玩的……她是死胖子的妈，他们一家子都是疯子，打死人不犯法的……”另一个人胡乱嚷嚷着，也送开了手，不顾“牛姐”的呵斥，朝着一旁的小巷里落荒而逃。
眼见两个跟班临阵脱逃，那个灰白头发的老女人又气势汹汹的直扑过来，“牛姐”也慌了神，她撂下两句语无伦次的狠话，忙不迭的疾步遁入了黑暗之中。
惊魂未定的唐宛揉着被抓疼的胳膊，看着雷芬越走越近，来到自己跟前。厚厚眼镜片后，眸子里却没有已经习惯了的那种审视的目光。突然，对方停下脚步，弯下腰去，深深的鞠躬。
“雷老师！您……”唐宛一下子懵了，忙不迭的扶住她。
“对不起，唐宛同学。”雷芬的声音低沉：“是我们一家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和小斯坐在一起，小斯也不该对你那样，小斯爸爸他……他是个混蛋……”
“雷老师，您别说了。”唐宛紧紧握住对方干瘦的胳膊，对于这一家人，她也像对郑小斯一样，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仇恨。
“唐宛同学，我送你回家吧。”雷芬用手指指前面的路，用商量的口吻说。
唐宛点了点头。
“……小斯把那天晚上的事都告诉我了，但是，是我让他配合黄警司指认那个人的。如果他照实说，那么他这辈子就完了，他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如果被学校开除的话，我，我不敢想……”
“唐宛同学，其实小斯……小斯他不是个坏人。那些天，他爸爸为了那块地的事，整天疯疯癫癫的，我又病了，所以，他心情特别糟糕……”
“他现在还好吗？”唐宛问。
“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让他休学，是我决定的。”雷芬长叹一口气：“我知道他没脸见你，现在没有，以后也是。所以，过些日子，我会求人帮忙，把他转到五中去，你放心，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唐宛“哦”了一声，心里突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我请你原谅我们……我知道，我没有这个立场和资格……”
听着雷芬絮絮叨叨的忏悔，唐宛百感交集，这个被同学们称为“雷师太”，年龄与自己母亲相仿，看上去却要老上整整十岁的女人，无疑是不幸的。加上那天她的一声怒喝“你让我的学生离开！”，这些都让唐宛对她恨不起来，就像对曾经用身体保护她的郑小斯那样。
“原谅”——可是，现在不能被别人原谅的，难道不正是自己么？想到这里，唐宛苦涩的笑了。
两人说着话，不觉已经来到了儿童图书馆前。
“雷老师，进去坐坐吧。”唐宛打开门，邀请道。
“不了。”雷芬往里面看了看，瞟见唐一锦的身影，急急忙忙的转身就要离开。
“雷老师，你怎么来了？别走啊，我正要找你呢。”听见有人在阅览室里高声招呼，觉得有点意外的唐宛循声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和母亲站在一起。她认出来了，那人姓张，是文化协会的一个退休老职员，也是西城土地小业主们的召集人之一，和刘彼得一起找过母亲两次，但他和刘彼得不一样，话不多，对她们也很客气，所以，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坏。
“啊，老张，你也在啊，唐……唐馆长，您好。”雷芬不好直接离开，只能停下脚步，硬起头皮打了个招呼。
唐一锦还未来得及答应，老张已经走到雷芬近前：“雷老师，西城地块的事，你知道了吧？鹿家愿意以原价收回原来卖给我们的那些地，这可是脱手的好机会，你回去告诉伯通，让他别硬撑着了！”
“这事……伯通说了。”雷芬无奈的摇摇头：“可他总讲，新区计划还没定，就这么把地交出去……”
“嗨，你就让他别再做白日梦了！”老张急得一跺脚：“楼远图朝中有人，是扳不倒的。连彼得都把地卖了……喏，你看，一锦也签字了。”他说着扬扬手里的一份合同：“彼得让我告诉大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原价卖回去，大不了就是损失两年利息，等到新区在东边一开工，这西边的地，人家鹿家，可就真不要了！”
雷芬犹疑的看了看唐一锦，又垂下眼帘。
见她一言不发，老张不耐烦的说：“你跟伯通说，今天签字，钱一周之内到账。再要拖就不好说了，别怪彼得和我没事先提醒。”
雷芬显然被打动了，她抬起眼：“那……您现在有空吗？去我家里坐坐，我们一起劝劝这死脑筋。”
“也好。”老张转身对唐一锦说：“那一锦，我先过去一趟。土地本子我就拿走了，合同你收好，钱到账了告诉我一声。”
站在门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唐宛问道：“妈，你真的把那块地卖了？”
“嗯，卖了。”唐一锦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以后也不和他们打交道了，我们俩安安心心过日子，这下，你踏实了？”说着，她搂住唐宛的肩膀，看着女儿，眼神里满是温柔。
“嗯！”唐宛高兴的用力点头：“雷老师刚才也说了，她会把郑小斯转到五中去，以后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你也可以放心啦。”
“是吗？”唐一锦也欣慰的笑了。
唐宛握紧了母亲的手：“妈，我发誓，以后哪也不去了，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陪你。”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一盏盏的点亮了。在温暖灯光下并立的母女二人，长长的影子，融成一体。
第五十九章 故交陌路空余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