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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宗周长策服东地[1/2页]

明堂朝华 大弗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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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长长的公路,与蓝色的海岸线平行,一直伸向远方,明媚的阳光混合着湿润的空气,还有带着海水咸味的微风,加上汽车收音机里传出怀旧情调十足的音乐,这一切都让沈日新感到无比惬意,到阿尔及尔几个月来,这大概是他最轻松的一天。
      “我说尤斯夫,”他拍拍身旁开车的小伙子的肩膀:“要不是你这家伙坐在我身边,我真会以为我带着女朋友在度假呢。”
      “涤非哥,”作为沈日新在阿尔及尔警局的“得意门生”,尤斯夫已经能用法语发音称呼自己老师的表字,虽然听起来有点怪腔怪调:“你的女朋友漂亮吗?她是做什么的?”
      “当然漂亮,虽然不是那种可爱型的,但我喜欢。”沈日新答道:“她是个老师。”
      “哇。”尤斯夫惊喜的说:“涤非哥,我们真的是很相似呢,我喜欢的女孩子就是我家镇上的小学老师,等会我们说不定就能见到她了……对了,我想问问,怎么才能让一个老师喜欢你?”
      “这个嘛,”沈日新故意卖着关子,斜着眼打量对方:“你的主要问题是……”
      “是什么?是不是我看的书不够多?”尤斯夫着急的问。
      “你的主要问题是不像我那么帅!”沈日新哈哈大笑。
      “胡说!”尤斯夫嚷嚷道:“我从小在我们镇上就是美男子,这次皇太子来检阅,分局长还特意让我站第一排呢!”
      “分局长的审美是有问题的,你看他那辆茄子色的汽车就知道了,我敢说那是全阿尔及尔最丑的!”
      两人的说笑中,汽车拐进了一条颠簸的土路,在尘土飞扬里,一直开到一座树荫浓郁的绿洲小镇。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尤斯夫一跨进土墙的院子,就大声招呼道:“沈先生也来了!”
      一个满脸慈爱笑容、穿着条纹罩袍的健壮大娘欢天喜地的跑出门,轮流抱着两人亲了又亲。跟着她身后的,是三个喊着“哥哥哥哥”的男孩女孩,拽住尤斯夫的衣襟,问他有没有带来礼物。
      “嗨,先生们女士们,礼物在这里,在这里!”沈日新趁机摆脱了大妈的热情拥抱,打开背包,拿出文具和玩具,孩子们为此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忙不迭的拿着跑出去炫耀了。
      “哦,你爸爸是老兵?”走进厅堂的沈日新看见柜子上醒目的相框里穿着老式法军军服的男人,问尤斯夫。
      “嗯,那是我爷爷,二战欧洲远征军。不过,我爸爸也参加过阿尔及利亚军团,和英国人打过仗。”尤斯夫一边从母亲手里接过盛满一大堆水果的托盘,把它放到茶几上,一边朝里屋叫嚷道:“爸爸,来客人啦。”
      一个包着黑色头巾、面色阴沉的五十多岁男人出现在门口,手里撑着一支拐杖。
      “爸,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周国教官,沈日新先生。”
      老头子嘴里嘟哝了几句方言,沈日新没听懂,但他发现尤斯夫神色有点尴尬,于是问道:“令尊说的是?”
      “他……他说……”尤斯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也没什么啦。”
      “我说的是——法兰西帝国终于堕落到要请外国人来帮忙了吗?”老头子瞪了儿子一眼,伸出手来:“沈先生,我是拉贾法比尔,尤斯夫多蒙照顾。”
      沈日新笑着握住对方的手:“其实我们是来交流学习的,尤斯夫也教我很多。”
      “爸爸不喜欢法国人现在的做法,他觉得阿尔及利亚人该有自己的自主权。”尤斯夫解释道。
      “尤其是不该让外国人来!”拉贾加重了语气,“当然,先生,这不是针对你,我说的是外国,所有的外国,因为这是法国人和阿尔及利亚人的事。”
      “喔,您不认为自己是法国人吗?”沈日新饶有兴致的问。
      “是他们没把我们当法国人——打仗的时候除外。”拉贾说着,拿起茶几上的水烟管,递给沈日新。
      来到阿尔及利亚之后,沈日新对水烟早已不陌生,他做出老烟客的样子,优雅的吸了一大口,顿觉又热又辣的感觉充满胸口,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惹的法比尔父子都乐了。
      “对不起,涤非哥。”尤斯夫一边拍着沈日新的背,一边笑着拿过茶杯来:“我爸抽的这个,和分局长他们那种不一样,是很烈的烟丝。他只是想让你尝尝有多厉害。”
      “没事没事,”沈日新又咳又笑:“我要能抽这个,那就不算是外国人,是地道的阿尔及利亚男人了吧?”
      屋里的气氛融洽了许多,拉贾的面容也舒展了些。
      “那么,您是喜欢独立军的喽?”沈日新问。
      “当然不喜欢!”拉贾不屑的说:“所有把法国人和阿尔及利亚人分开的,我都不喜欢。更何况他们还从英国人那里拿武器!”
      沈日新点点头:“我能理解,您和英国人打过仗。”
      “可是,现在喜欢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那都是法国人的愚蠢造成的!”
      “爸爸觉得,阿尔及利亚人争取自己的平等,不该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尤斯夫说。“不过,他也支持独立军的某些主张。”
      “我怎么会支持他们!”
      “阿尔及利亚的内政民生应该让我们选举出来的人决定,而不是法国总督,不是吗?”
      “那又不是他们提出来的!”
      父子俩的争论越来越激烈,法语夹杂着方言,沈日新渐渐的根本听不懂了,他趁着这空挡,逐渐适应了辛辣的烟丝,甚至还有了几分享受的感觉。
      孩子们突然惊惶的跑进屋子,随之是尖利的刹车声,两辆法军大吉普停在院子门口,四五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
      “你们谁是拉贾法比尔?”为首的士官粗声粗气的问。
      “我是。”拉贾站起身来,简短的答道,盯住对方。
      “哈利本法比尔是你什么人?他来过这儿吗?”
      “他是我的侄儿,上个月在我这儿住过一个晚上。”
      “他是独立军。”上士的语气已然不善。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侄儿,是我兄弟的孩子。”拉贾面无表情的说。
      “很好,那么带走。”士官一挥手,身后的士兵就要上前,却被尤斯夫和沈日新站起身拦住了。
      “上士先生,在您没有符合法律的手续之前,是不能带走这位先生的。”沈日新说。
      “你是什么人?”士官上下打量着对方,东方面孔令他有点意外。
      “我是阿尔及尔警察总局三分局的警官。”沈日新掏出证件,递给士官。
      士官略扫了一眼:“警官,这里不是阿尔及尔,这是战区,在这里军队说了算……带走!”
      “慢着!”沈日新大声阻止:“按照法定的行政辖区划分,这里仍属于阿尔及尔管辖。而且,上周皇太子殿下视察时刚刚向媒体宣布,阿尔及尔已经恢复秩序,不再处于战争状态——所以,我理解皇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片地区已经开始严格依法行事,对吗?上士?”
      士官没料到会在这么不起眼的农家里,碰上一位操着并不熟练的法语,却能与他义正言辞大谈法律的东方人,一时愕然。
      沈日新缓和了语调:“请看,上士先生,这位老先生和他的父亲都曾为法兰西帝国而战,而他的儿子也服役于警局,我相信他不是独立军的同情者。”
      士官看了看柜子上的照片,又扫了一眼屋里的几人,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终于带着士兵悻悻的离去。
      2
      虽然身在千里之外的大和,可对于梁牧远来说,总督府为游学团举办的酒会与在本土那些社交盛宴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穷奢极侈、而又空洞无聊。
      在一片衣香鬓影之间,梁牧远突然发现,两点钟方向,那个穿着黄衣的女孩,眉眼间有一点点唐宛的味道。这使得他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好久,以至于神情恍惚。
      虽然最终未能参加柴小白组织的游学团,但他心里的某一部分,却一直像风筝一样,被远远牵扯着与他们在一起,只要稍稍一动,就能敏锐的感觉到。尽管理智告诉他,无论唐宛还是路启平,都是毋庸怀疑的,可是,一想到他们俩这段时间一直朝夕相处,梁牧远心里还是纠结万分。
      黄衣女孩正说着话,突然往这边一回眸,好像发现了梁牧远的眼神,冲他嫣然一笑,立刻把他拉回了现实,赶忙望向别处,避开对方的目光。
      “怎么了,牧远,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是看中哪个女生了吗?”一个穿着银灰色礼服、留着奇特发型的年轻男子笑嘻嘻的走过来坐下。江韶文是李卓南和夏盈的朋友,除了热衷于猎艳这一点让梁牧远不太喜欢之外,其他方面倒还算是值得交往之人。
      “啊,没有。”梁牧远掩饰道:“是想别的事情呢。”
      “不要错过机会哦,大和女孩都很热情的。今天来的,可都是世家名媛呢。”江韶文一边说着,一边朝不远处一位看过来的美丽女子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总督好像与大和世家的关系相当不错。”梁牧远说。
      “法国对阿尔及利亚的失控,与大周对大和的稳定统治,产生这两种不同情况的原因何在?牧远,你知道吗?”江韶文突然问了个严肃的问题,画风突变让梁牧远有点意外,他略一沉吟,答道:“我觉得有三方面,其一是大周的怀柔方略,有别于法国的高压政策;其二是大和在历史上曾受儒家教化,对大周有文化向心力,不是法国之于阿尔及利亚可比。第三是大和的世家阶层,他们既拥有广泛的民众基础,又支持大周的统治,是我们的有力辅佐。”
      “非常好,能上教科书的标准答案。”江韶文满意的说:“不过,你对于第三点是否感到奇怪,为什么一百多年前还是这块土地统治者的他们,会自愿臣服于我们呢?”
      “是……”梁牧远有点支吾了:“说实话,这一点我确实难以理解。”
      江韶文笑了:“所以,你不能坐在这里发呆,而要走到他们中间去,了解这个人群。来,我先带你去见见永田家的伯安先生。”说着,不由分说的拉起梁牧远的手,边走边说:“永田是大和世家重镇,也是大财阀,掌控着石油工业,总督在经济工作方面,非常重视他家的意见。”
      “牧远,快来,我们正说到你呢。”看见江韶文和梁牧远过来,正在与魏盛焘和一个白发皤然、慈眉善目的老者交谈的夏盈,满面笑容的招呼道。
      “伯安先生,这位是昭国公世子梁牧远。“魏盛焘介绍说:“牧远,这位是永田家的主人伯安先生。”
      如果这位穿着朴素的老头站在门外的走廊里,梁牧远必定会认为他是个管家之类的角色,而刚才江韶文的介绍,让他觉得对方不能小觑,忙上前行了一个礼。
      “世子请勿多礼。”永田伯安说着,拉起梁牧远的手,赞叹道:“老朽当年曾经在国会受教于守彝公,世子神采气度,真颇似老国公的丰仪。”
      见他提起自己的祖父,梁牧远赶忙说:“先生既曾与家祖相交,也请不吝指教晚辈。”
      “不敢,不敢。”永田伯安说:“刚才听夏议员说,世子还在明德上学?”
      “是的。”
      “那应该与化成年龄相仿。”永田伯安说着,招手让不远处一个面目清秀、神情腼腆的少年过来:“这是愚孙化成,在诸孙中最为老朽钟爱——来,化成,见过总督阁下、夏议员,还有两位学长。”
      “伯安兄,这不对吧?”看着样子乖巧、一一向大家行礼的永田化成,魏盛焘突然锁紧眉头,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你老头子糙皮糟脸的,哪来这么秀气的孙子,莫不是孙女吧?哈哈!“
      “光寿,你又拿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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