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日，莫启国已彻底意识到自己再没可能回到西襄了。莫白氏告诉他，西襄解放第二天，政府重新给家里人分了房。因为分房的问题，自己跟大儿媳妇儿发生争执，把大儿媳妇儿的腿打折了，害怕获罪才跑到广阳来投靠女儿。她一直以为广阳这边还是民国的天下，没想到整个天下都是共产党的了。莫启国问她，知不知道哥哥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莫白氏含含糊糊地说不记得了。如今母亲和姐姐都因为种种原因执意不回西襄，他也只能留在这里，守护着她们。
由于自己住在运输公司的集体宿舍，莫启国只能暂时将母亲安置在夏达明家里。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去山上看看姐姐，然后到医院给母亲开点调理的中药。眼看着莫白氏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莫启国也开始张罗着带母亲上山去找姐姐。22ff
四月正是暖春时节，莫启国向运输队的领导告假，推着一辆板车早早等待在夏达明家的小院门口。莫白氏穿着一身崭新的蓝布衣服，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满面春风地从院子里走出来。
“儿子，我有名字了！”莫白氏坐上板车，立即兴冲冲地跟莫启国分享道。
莫启国感到有些诧异：“怎么回事儿？”
“你那香叶姐姐，昨天晚上说政务院颁布了，里面规定男女双方有使用自己姓名的权利，所以她给我起了个名字。今天早上一大早，她就帮我去派出所登记去了。”莫白氏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核桃。
莫启国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香叶并非是在帮自己的母亲起名字，而一定是准备用法律来捍卫自己再婚的权利。他同样深知夏达明心中的顾虑，如果夏达明娶了香叶，那些世俗的伦理、邻里的非议、甚至内心的良知都会让夏达明陷入到如深牢一般的炼狱中。可是他却希望夏达明能跟香叶结为连理。一位是自己素来倾佩的兄长、一位是暗生情愫的女侠，他们的爱情是经历过生死考验、种种磨难而来的，如果这样的感情都不能得到认可，这个社会还跟大家谈什么公平？
莫白氏瞅着莫启国那张愁云密布的脸，不悦道：“我有名字，还惹得你不开心？”
“没有。”莫启国连忙解释，“香叶姐给妈妈起了什么名字？”
“你香叶姐说我这么多白头发，又姓白，就叫白羽。”莫白氏的脸上又堆起了笑容，“这个名字，显得人年轻。”
莫启国一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却忽然咯噔一下。他记得有句古诗写的是“平明寻白羽，没在石棱中”，意思是早上出门寻找射出的箭，却发现已深深插入石头中。如今母亲冥冥之中被赋予了这样的名字，似乎有些不祥的感觉。
一路上，莫白氏似乎想把这一年以来没有说过的话劝说完似的，从途中种种遭遇谈到途中遇见猫猫狗狗的毛色。她没完没了地絮絮叨叨，让莫启国心里五味杂陈。他既在心疼年迈地母亲吃了那么多苦头，又为她此刻苦尽甘来感到兴奋和开心。
不多时，母子俩已来到神女山脚下。莫白氏抬头望了望，忍不住大笑起来：“你是说，这里的人都把它叫做山？”
莫启国木讷地点点头
第三章 久违之拥[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