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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熙说得字字恳切,加之确实是从重华宫出来的,如此落在了君上的眼里只觉得太子心性一向纯良,如今更是兄友弟恭的好景象。
君上是踏着自己兄弟手足的骨血缓缓走到如今的,自己做不到的事,却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自来帝王生性凉薄,却不允许别人凉薄。
容熙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父亲鬓角已生华发,如今年老心慈,自己却不知晓。
昭元殿内一片寂静只有容熙微微抽泣的声音,略微有些突兀,外间透过窗扉的蒙蒙光亮倒影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坐在高位上的君上低着头默默的看着容熙,良久才温和下目光道:“谁人没有个少年荒唐的时候,朕是你的父亲,朕允许你错一次,允许你不知事一次,这是朕能给你最大的疼爱怜惜。”
君上缓缓起身,一边上站立许久一语不发的苏长安走上去扶着君上,君上慢慢的走到了容熙面前,正好一束光落在他的面前,容熙盯着那束光里上下浮动的尘埃。
君上伸出手轻轻的扶起容熙,道:“你如今大了,还好心未偏得厉害。”
容熙听他言语之中似乎还暗指前些日子对林氏一族是疑心,忍不住心下一惊,忍不住有些颤抖道:“是,父君。”
父君的手轻轻的握着他的手臂,他却半分也高兴不起来,曾经那么想父亲的亲厚,如今事到临头,却只有畏惧和拘束。
不,不该如此,容熙低着头。他想起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候母亲还在,可是母亲不得宠,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父亲,他有的时候太想念父亲了,就自己偷偷的去看。
那天饷午,他趴在外墙上,见到父亲在书房里,那日太阳真大,热烈的只叫他汗流浃背,他见到他的父亲抱着他最大的哥哥坐在书房里,手把手教他写着字,那墨水糊了父亲一胸口,父亲也丝毫不在意,反而还在浅浅的笑着。
周围的人都在笑着,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快乐欢欣,他也想要这样的欢欣,也想要被人当作珠宝一般都抱在怀中,也想要有人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写字。
可是,他所有的,不过是一堵围墙而已,不过是一个冰凉惹得六宫侧目的太子之位而已。
容熙觉得眼睛有些发胀,在一瞬间眼前朦胧了起来了,让他忍不住那自己宽大的袖子缓缓的擦拭这眼睛。
“怎么了?”君上见太子依旧落泪,忍不住开口有些软和许多,不禁问候道。
容熙立马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儿臣失仪,还请父君恕罪。”
“如今大了,还如此矫情做什么,大丈夫哭哭啼啼,却做女儿之态。”君上皱起眉头不屑道。
容熙淡淡点了点头,却道:“父君怜惜儿臣,儿臣感慨,惟愿父君怜儿惜儿,同大皇兄一般。”
这边还在说着,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人声,无端端的打断了这边,动静有些大了。
君上还未发话,苏长安倒是先走出去了一步,原来是青鹤帝姬过来了,说是要送些吃食给君上,顺带着请安。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十分浓烈的时候,青鹤帝姬本不愿意过来的,却听见了太子来昭元殿哭了一场的消息,立马带着人从皇后那边出来了。
如今外间太阳正是浓烈的时候,照耀这光滑的石面上都是一阵滚烫,青鹤帝姬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走着,一边不耐烦的道:“你们昭元殿的人也忒不上心了,那树上的蝉鸣叫的这么厉害,你们还不派人去粘了,等着君上发脾气么?吵的人头疼。”
突然只听见大殿上的门缓缓的打开了,却那人穿着一身红衣蟒袍出来了,面若冠玉,朱唇一点,正是苏长安。
青鹤帝姬倨傲的看了他一眼道:“里边是怎么回事?母后让本宫过来问一句,太子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苏长安看着底下高高的台阶,昭元殿地处偏高,一眼望下去是可以望见六宫各处的,他眯眯眼睛看着底下的宫宇楼阁,缓缓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青鹤帝姬有片刻没有反应过来,她如今年岁尚小还不能体味其中意思,忍不住皱着眉头道:“太子到底如何了?”
“太子原先薄宠,故而举步维艰,”苏长安看着青鹤帝姬,看着她的眼睛眼神中别样的情绪,“君上纵使想起以往,再不喜太子,他也有慈父心肠,泪水涟涟最能使人心生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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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曾照彩云归(1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