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风吹得大,吹得昭元殿外隐隐有些飞沙走石,殿前边台阶下摆放着的一盆花也都花枝乱颤,而就在这样大的风沙里,施太傅却是一早便进宫了。
只是他今日来的不巧,君上近日没怎么睡好,只有今日中午睡得沉,苏长安服侍着一边向施太傅说明原因,施太傅倒也不急,好性子的在殿前等着。
施太傅只细细打量着苏长安,他似乎很久没有同苏长安问候几句了,忍不住寒暄道:“如今还好吗?”
苏长安是个通透的人,一听便知道这是施太傅在问候自己,一边淡淡的一笑道:“如今是好的,反正都是一样的日子,一睁眼一闭眼,一日便过去了。”
施太傅略微有些遗憾的神色,道:“当年……那场事情,到底还是有些遗憾了。若不然,你也是前途无量,毕竟天下谁人那时候不晓得你苏……”
“先生,”苏长安缓缓的抬起头,“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造化弄人。纵使千人万人都来同在下说有如何遗憾,当年的苏府有如何风光,可是于我来说那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内心不会因此而触动,更不会因此而怨天尤人,我一直觉得我能活下来,没有化为一?g黄土,便已经是了不得了。”
“这个世上也在也没有当年的苏二公子了,这个世上只有大内总管苏长安,苏二已经是北郊那一副枯骨了。”他的眼眸一片沉默,似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施太傅似乎对他这般的开朗有些诧异,想他当年也不过是个傲气的少年,玉冠广袖,他忍不住淡然,道:“即使是苏总管也依旧有能让人佩服之处。”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胡须。
却在这时,里边突然传来话道:“太傅请进,君上召见。”
施太傅这才轻轻的走了进去,才一进去,入鼻而闻到的便是龙涎香,这一段时日的龙涎香比以往哪一次加的都重,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君上始终无法入眠,可是他毕竟已经不再年轻了,这样重的香味其实对他的身子并不好。
施太傅一走进去便要行礼,君上赶紧下来一把扶住施太傅十分恭敬道:“每次老师过来,都要说一次,老师便无需行礼了,哪有弟子受老师的礼的。”
施太傅如今年纪大了,头发已经花白了,却还是十分和蔼,他低头答到:“君上免了微臣的礼数那是君上尊师重道,可是微臣行礼那是谨遵君臣之道。”
“老师言重了,朕再如何登临高座,朕也是老师的弟子。”君上依旧是端着面上的尊敬,其实心里很是受用,谁人不希望别人的尊敬呢。
施太傅抬起头来看见侧边墙上摆放着的一幅丹青图,忍不住叹道:“这幅画倒是摆放了很久了吧,可是微臣却记得原来这里摆着的似乎不是这一幅画。”
“老师好记性,这里原先确不是摆放这幅的,原先是一幅美人图……”他猛然想起那幅图是自己当年为先皇后所作画的,再回过头来看着施太傅时已经眼色一闪道,“原来老师也是因为朕那不成器的儿子来的。”
君上的语气十分的不好,自来他只认为这是他的家事,况且太子下毒的事情到底传出去不好听,他也不愿意太多的人知道,那夜在场的诸位宗亲,他都已经下令封口了。
“不成器?”施太傅淡淡一笑,“太子殿下不过年方十五,他知事多少?况且殿下并无生母在侧,这些年小打小闹虽在学业上不算精进却也并没有听见东宫失德的传闻。”
“可是,容熙那孩子同着朕的长子一比,却是有些不足,无论是德行,还是学术。”君上皱起眉头,“你瞧瞧如今慎儿的光景,再瞧瞧他!他可是金尊玉贵的养着的。”
“君上以为什么是金尊玉贵?是那些金丝制作的衣服还是吃不完的珍馐美味?”施太傅反问,“太子果真什么都不缺么?”
“他……还缺什么?”君上也不明白,施太傅到底再说什么。
“大皇子之所以这么优秀,只是因为他是君上的长子,当年的君上对着自己最为疼爱的长子寄予厚望,皇长子师从江左学者,所学所用无一不是大家风骨,就连大殿下学会的第一个字,也是君上手把手教会的,”施太傅苍老的声音缓缓在殿内响起,他抬起头了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龙袍的君上,“微臣家中有长子与幼子,微臣总怜惜幼子年幼,在他幼时曾抱他在膝上手把手教着他读书习字,故而如今人人只知道施
第六十六章满座衣冠胜雪(15)[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