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动声色的看了君上一眼,然后缓缓的起身,走到了那屏风前头,她可以感受到自己背后君上的身上升腾起来的那一层薄薄的怒气,那怒气十分的淡泊,飘散在空气中,如若不是仔细感受的话只怕还真的无法感知出来。
皇后走过门口走到苏长安面前,大殿外间的景色一览无余,她便抬起头微微看着这一切,看着那些日光照耀在帝宫每一片晶莹琉璃瓦之上流光溢彩。
皇后微微的侧目,不再是方才殿内那般柔情似水的模样了,她的脸上带着冷酷与狠厉,或许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见她这般模样。
“剩下的,”她的声音压的低低的,就如同耳语一般,“该你了,今日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要他死。”
苏长安缓缓的点点头,那些日光落在他如天神般俊美的面上,使他变得略微温柔许多,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皇后最后看他一眼,相顾无言,便轻轻的走出了昭元殿,苏长安还站在原地,一直等待皇后走过了台阶,身影再也望不见了,他才端着茶水缓缓的走了进去。
才走了进去却只见君上抬着头定定的看着他走进来的地方,等苏长安细细的为他添过茶,又垂手侍立一旁,君上看着那些晃动的光斑落在地毯上半响过后才问道:“废太子……能不能留?”
苏长安抬眸看了他一眼,立刻便跪了下去,不敢答,满室都是一片安静。可是他既然不答,君上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他淡淡一笑,带着无奈的苦笑道:“你不答,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不敢答。连你都知道答案了,朕怎么会不知道呢……幼犬都知道伤人,何况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
“君上,或许五皇子如今尚且年幼,一切还来得及,”苏长安皱起眉头,声音略带着清冷,“就像……就像大殿下那般。”
“不,”君上轻轻的开口,“他们不同,朕同着慎儿至少还会有些许情分,可是朕同着废太子之间,有的只有杀母灭族之仇,留下他终究是祸端,朕已经因林衡十年无法安寝,难道如今还要再来一次吗?”
“君上心里边已经有了答案了,”苏长安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君上,看着他已经不再年轻的脸庞,眼角上爬上的细微的皱纹,这个人已经不再年轻了,年华呼啸而去,却唯独没有给他留下片刻的温情,“还犹豫什么呢?”
君上眯了眯眼睛,轻声和缓,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可是到底没能落下一滴眼泪来,他道:“轮回报应,如今朕看着自己就如同当年的父君,朕原先怨恨过他……朕恨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让六宫一片惨淡,让所有的孩儿自相残杀,可是如今你瞧瞧朕。”
“朕何尝不是这样……”他苦笑三声,那些他爱着的孩儿,不爱的孩儿,都离开了,“下去吧,苏长安,给他。”
他似乎有些不忍心,心中大为悲恸,闭上眼睛沉默片刻,才睁开眼缓缓道:“给他一个好法子,容熙那孩子,他怕疼,也怕脏。另外寻个他看着高兴的人送过去,这些年,朕知道他心底里很是孤单着……朕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些。”
说完这句话,苏长安起身朝着君上轻轻的一叩拜,然后缓缓的退了出去了,整个室内突然变沉寂了下来,似乎连那些天光也在一瞬间寂灭了。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长久的坐着,似乎朦朦胧胧之间瞧见自己面前跪着一个人,看的身影不大清楚,模模糊糊。
“何人?”君上开口问道,却见那人抬起头来却是那天夜里,摘取玉冠官袍的容熙,他的面上依旧是那般表情,视死如归,不带有任何生气的面孔,朝着他冷冷一笑。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疼,这大约,是十几年来第一次为那个孩儿感到心疼。
“姜舍人,”小内侍站在门口,勾着头朝着里间传呼,姜??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边看着自己面前的纸笔发呆,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顿,疑虑丛生,便匆匆的站起身走了过来,才走到那门口,却只见那内侍身形打扮十分普通,乍然一瞧却也看不出是哪个宫里的人,却只听那人道:“大人可是姜舍人?”
姜??回到:“是,但问这位公公是?”
那人从自己怀中掏出一物,却是苏长安的信物交由给姜??道:“昭元殿缺一份诏书传于东宫废太子处,此事不宜声张,还请舍人独自完成,切记切记。”
姜??不由得问道:“是什么诏书?”
那小内侍低语道:“天子口谕,废黜东宫太子,赐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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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我寄人间雪满头(9)[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