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呀!”
那人发间隐隐约约冒出冷汗,面色似乎有些发青,跪在大殿之中这大约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跪在一片朝臣之中同着君上回话了,只道:“皆都出自永庆王之手……并非确有其事,此事,君上大可过问永庆王府一众人等,还有……”
他微微抬起头,闪躲着看了一眼君上的面色,固然君上的面色已经冷到了极点,一众朝臣皆都窃窃私语,有人似乎还是不怎么相信,有的人却已经悲愤欲绝。
他微微一横下心思,咬牙切齿道:“还有当年废太子一事。”
朝野上下突然似乎一阵寂静,“废太子”三个字,从东宫空置过后第一次,在朝堂上当众被提点出来,大约世人心中都是清楚明白的,当年废太子还在位时,几次三番被逼到绝处都未曾动过谋反的心思,大约根本也就没有这样的心志。
未央宫内门前的桃花轻轻飘零下来一朵花瓣落在沿廊底下那方下下的棋盘上,姜??轻轻伸手抚开那其上的花瓣缓缓落下一子。
“昭容,”朝雨从外间走进来,垂下眼眸一脸的恭敬,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着那些透过花枝的光亮落在了她的面上,“您要找的人如今已经找到了。”
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从她的背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还没有看清楚姜??便已经落下泪来,抽抽搭搭,最后哭的越发猛烈。
“福全?”姜??轻轻唤到,福全抬起头来,原先东宫之前最为得脸的内监总管如今却已经是衣衫褴褛,听闻姜??这一声轻唤,恍惚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姜大人……不,昭容娘娘,”福全有些慌张着开口,泪眼婆娑朝着姜??忍不住道,“奴才只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我以为午门外斩首的是……”
姜??淡淡一笑,死里逃生过后,她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不光是这个身份,身边所有的人皆都已经再难寻其踪迹了,一切物是人非,山长水阔。
“福全,”姜??缓缓开口,“你想不想为容熙报仇?”
“想,”福全自东宫驱散过后,日夜寝食难安,不为别的,只为当年不信臣子的君王,不尊储君的朝臣,恨得咬牙切齿,食不知味,“奴才听说最近永庆王似乎因为当年的旧事被君上发落了,奴才只觉得,机会来了。”
姜??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福全周身,只见其衣衫褴褛,破旧不堪,哪如当初在东宫时的的风光,忍不住开口道:“那你可愿意现如今去金銮殿前走一遭?”
福全是见过世面的,自然隐隐约约已经猜想过许多,当下丝毫未曾犹豫,立刻道:“哪里说什么愿不愿意,这本该就是如此,事到如今怎么还能有苟且偷生之心?”
女子心下微微松动,她想起那一日搜寻林衡旧部的线人回来,她准备过十两黄金,准备过许诺荣华来确保袁毅的出面作证。
可是这些人什么东西都没有要求,只在听说此事过后,没有太久时间,便点了头。
匡扶正义面前,永远有人义愤填膺,即使时过境迁依旧前赴后继,从不会推诿。
“福全……”姜??忍不住开口提醒,“你知不知道如若失败了,会是如何?”
“会如何?”福全淡淡的一笑,目光里似乎有些忧伤,也有些对于以往说不出来的怀念。
姜??缓缓道:“君上一怒,不到碎尸万段不会善罢甘休,在你踏上那金銮殿的一刻,你便时刻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你是如此,我也是,成败只在一瞬间,我们是把命交在一个多疑不定的君主手上。”
福全吸吸鼻子,微微笑了起来,还是如同他以往一般,带着些许的少年天真,道:“其实奴才是自小陪着太子殿下长大的,别的东西当真没学会什么,可是把太子殿下那一股子傻气学了一个遍。”譬如是是非非一定要揪出错对,譬如君上面前说自尽便自尽,譬如摘下太子冠冕扭头便可以走,再譬如生死面前……也可以慷慨赴死。
姜??只觉得自己的心很钝的疼了,她微微一笑,眯起眼睛看着这一日的天空,道:“去吧,拜托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西出阳关无故人(10)[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