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释然一笑,道:“凌峰,娘知道你没错,可这世上之事不只分对与错。你坚持己见,不妥协趋附,是男子汉应有的气概,娘为你高兴,但人在世上,若事事随心所欲,免不了处处碰壁。”
她百感交集,伸手一抚雁凌峰额头,道:“娘知道你是为了中秋比剑一事心中不快。几位长辈之所以如此决定,正因你们兄弟几人素有不睦,只怕为了争夺这首席弟子之位,刀剑无眼,伤了和气。你们几人年轻气盛,真动起手来,谁又肯相让?”
雁凌峰略做沉思,道:“娘,我原本也不想争这首席弟子之位,只是受不了旁人暗箱操作!若论武功高下,裴师弟勤奋刻苦,出类拔萃,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韩母将食盒打开,拿出几碟小菜一碗稠粥,笑道:“你热心肠,待子书如兄弟,不过你不愿做这首席弟子,怎知子书一定愿做?他为人谦逊,最不爱出风头,更不愿与你们相争。”
雁凌峰放下碗筷,道:“娘,子书不争,不过是因门第有别,倘若派中弟子还有像裴师弟一般的,背地里不知要骂我们多少遍!”
韩母见他倔强如牛,心中更是疼惜,笑道:“凌峰懂事,向来在乎旁人感受,这是好事,不过你年纪尚轻,万事也不必想得这么周全,累了自己,也未必合他人心意。来,趁热吃吧。”话才说完,忽听门外龙云燕说道:“姑父,您也来了。”
雁铭山应声走入,见雁凌峰生龙活虎,面色好转,不禁喜上眉梢,笑道:“凌峰,爹明白你心中想法,你长大了,咱们父子就开门见山,我昨日把子书叫走,正是向他交代比剑之事。你娘已说明此中因由了吧,你若真明白事理,便不该再计较。”
雁凌峰对父亲敬畏有加,听了此话,只好说道:“爹,这首席弟子之位我本无心去争,谁做......又有何妨。”
龙云燕听雁凌峰终于松口,不胜欣喜,笑道:“姑父姑母,你家子夏如今可是顶天立地,尽人皆知,我爹昨日教训我哥,还拿商哥作比,说他要有商哥一半出息,那‘云轩二字也不算冤枉。”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韩母见时机难得,道:“云燕,和我去林中采些野菜,让你表哥向你姑父请教吧。”二人向雁铭山作揖道别,转身出了洞口。
韩氏父子围桌而坐,雁凌峰温习了一遍经文,将屡读不解处一一向父亲请教。雁铭山虽粗通佛理,但多半是心领神会,难以名状,父子促膝交流,直至晌午,只翻阅了十余页,其中道理却也不能尽数领略。
虽是如此,雁凌峰却也初窥门径,方知佛法真谛看似繁复,不外乎三个字:善、真、空。善即是向善之心,心中有善念,便不会违背正义,铸就恶果;真即真我本色,一切事不违本心,坦如白纸,光如明镜,真我固在,何来虚假;空即是空于所求,佛家讲究四大皆空,所谓地、水、火、风,坚、湿、暖、动,万物有形无形皆化于空,摒弃贪嗔痴之念,心念空空,业障何在。
但他深知这道理虽浅显易懂,然而要做到善、真、空三字,非要有大修行大智慧才可,不然这世上的高僧大德之士,也不会寥寥无几了。便拿这中秋比剑来说,倘若自己真能做到一个“空”字,又怎会心生嗔痴之念,日夜受它所累。
一家三口和龙云燕吃过午饭,雁凌峰依旧要研习经文,雁铭山却怕他急于求成,适得其反,便提议离开幽谷,去了后院花园。园中有处剑湖,虽不大,却极深,湖中养鱼,父子二人架好鱼竿,静坐垂钓,意在让雁凌峰修身养性,参禅悟道。
入夜聚餐之后,石洞中又留下雁凌峰一人,但他经历这一日游赏,孤独抑郁之情大为排解,对比剑一事果真不再耿耿于怀。
他秉烛夜读,浑然不觉洞外风雨大作,洞口雨帘成瀑,起身看时,寒风吹得烛影彤彤,心中顿觉凄凉。他合书转身,看到枕边的青心剑,神驰物外,呆坐良久;相思至深,不由得痛彻心扉,五指连心,指尖也随之一阵抽搐。
长夜漫漫,他怀抱青心剑,听洞外夜雨连绵,无休无止,回想起和韩念雪结识、相知、离别的种种经历,终于忍不住热泪
第171章 恍然大悟[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