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不敢轻易开口询问。
石海山心中愤怒发泄殆尽,这才说道:“只恨天不遂人愿,老朽这徒弟生性顽劣,也怪我护佑不周,终遭人荼毒杀戮,可惜十年心血、一生寄托,临老临老竟化为浮光泡影!”说到此处身形一颤,目光重新落回冷无声的身上,道:“孩子,你或许还不能明白,人生在世,尔虞我诈,争名夺利,为那一万个劳什子操劳奔波,可到了我这把年纪,雄心壮志皆已淡然乌有,若是终究寻了个福孙荫子,当是比什么都要紧!”
冷无声听他言发肺腑,句句话铁定如山,即算自己心中有千百般抵触反感,却也找不出半分疑窦之处,一时间仿佛混沌初开,千头万绪都在脑海中打着转转,困惑、焦躁不已,终于忍不住愤然问道:“如此说,你那徒弟若还活在世上,你便不会来找我说这些话了?”
石海山听他狡辩质问,不怒反喜,颔首说道:“惭愧啊!我不能骗你,若是徒儿不死,老朽当真不愿万里迢迢来此,为了一己之私而扰乱了你这些年的宁静!”冷无声强压怒火,当即追问道:“若是没有今日遭遇,你可会到四川找我么?”
“自然会去!我必要见你一面,亲口告诉你,你姓‘石!是我石海山之子,骨血至亲浓于水!无论你认我与否,这世上也总算有我石家的子孙后嗣了!”
冷无声听了此话,胸中又平添三分怒火,兀自咬牙切齿,好似杀了石海山仍不足以解心头怨恨,谁料恨到极致心念电转,心肠竟莫名其妙软了下来,颤声问道:“那这些年来,你可去寻过那位郡主的下落?”
石海山听他口出不逊,当即厉声斥道:“住口!她是你娘!”继而察觉自己态度过激,只怕又伤了和气,连忙低声说道:“你娘早已改嫁了,我不愿来此搅扰你,更不愿牵累了她!话我已说到骨头里了,我今日不强求有何了断的法子,只盼你能把这些话听进心去。扪心自问,我愧对你们母子,这笔债是一辈子也还不清楚,你不认老朽,我也无话可说,可你却想一想,你皮囊里终究流的是老朽的骨血,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万万无计更改!”
“我不信!若真是你的血,我还你便是!我姓冷...二十几年里一直姓冷,若说还有他姓,那也只能是上官!绝不会和你这腌?驼子姓什么‘石!”话音一顿,心念倏横,咒骂道:“你快滚!我却要看看这血究竟是谁的!”冷无声隐忍已久的情绪终究爆发出来,谁也说不上他心中是怨恨、羞怒,或是恐惧、无助,悲怆之情咆哮出来直如决堤江水,跌宕澎湃,一发不可收拾,当即拿起长剑,手起剑落便朝自己右腕削去,竟自为了图一个痛快,想要一睹身子里的血究竟写着“冷”字,还是“石”字!
石海山岂会容他做出傻事,当即伸出左手双指隔空点戳,一声鸣响指气纵横,顷刻间竟将长剑震成数段,断刃散落一地;随即右手起落,运足真气,隔山打牛的本事使出来,离着七八步远竟已打了冷无声一记耳光,势如飙发电举,分量虽不甚重,但冷无声身无防备,却是被这一击打得头晕目眩,一个趔趄便坐回了远处,脑袋里嗡嗡作响,便再也忍捺不住心中悲凉,泪水哗然落下。石海山见此情形,心中既觉愤慨,又觉疼惜,高声斥骂道:“混帐东西!男子汉大丈夫,忍辱负重也属等闲,何为轻生之举,为个铁定如山之事却寻短见!你这样的儿子,我不认也罢!”石海山怒火中烧,声若深壑沉雷,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便是洞外的八九条大蟒觉察震荡,也难免蜷缩卷退。
也许正是父子天性使然,眼见石海山发起怒来犹如饕餮?狂,声势所及让人肝胆俱裂,冷无声虽孤高自负,惧怕之余却由衷觉得心生敬畏,而他内伤原本未愈,此刻洞壁回响如潮,声波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撞在身上,更使得内息紊淆,在脏腑中冲突往复,霎时间隐忍不及,一口淤血又吐出口外,人便瘫倒在了许灵身上。好在许灵颇富膂力,冷无声的身子虽结实沉重,却也被她一把扶稳。
第245章 飙发电举[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