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心静气!沉心静气!”雁凌峰心中默默念了两遍,随即长舒了一口气,把脚跟扎稳,丹田气海一贯充盈,勉强压下心中悸动。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丈许高的暗紫色圆润大石的轮廓,只觉得紫落石巍峨耸立,气势袭人,虽只一丈余高,却仿佛万仞巨壁矗立身前,黑压压地倾倒而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股几近窒息的感觉充盈肺腑,雁凌峰急忙移转目光,不敢与它对峙下去,便看向了身前齐腰高的地方,正看到一只半尺余长的墨黑色剑柄突兀而出,与天地平行,直指自己小腹,那墨黑颜色古朴挺拔,在明晃晃的日光下竟泛不起半点波光,仿佛遗世独立,亘古便存在于此。
似曾相识?一种莫名其妙似曾相识的感觉悄然袭上心头,他紧紧盯着墨黑色的剑柄,思绪回旋,恍然想起在剑灵山上玄天中见到过的七柄先秦宝剑,无论神韵气质,还是颜色取材,竟与这柄紫竹剑如此相似!
他正失神凝望,胸口里蓦然躁动不安起来,久违的冲动感觉似乎如约而来,令他忍不住伸出右臂,缓缓摸向了那只剑柄。
痛意!痛意袭来,随即一阵冰凉清爽倏然划过小臂,青绸布面缝制的袖口瞬间便染上了一片殷红色,竟是血!
七道剑痕又一次流出鲜血!一滴一滴从袖口中滴落下来,染红了腕骨,又如水滴石穿般击打着脚下坚固如斯的石板,敲出再悦耳动听不过的旋律,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仿佛静止下来,他神驰物外,再也听不到兵器相交刺耳的金声,再也觉察不出寒冬烈日之隔那诡异玄奇的变化,耳畔只回荡起一个人的话音,那个人,倏尔是葛千寻,倏尔又是剑壁上的古怪魅影,独孤去恶!
终于,一只透着鲜红血色的手搭在了紫竹剑的剑柄之上!一只墨黑色隐隐散发着氤氲紫气的朴素剑柄,毫无雕琢痕迹,触手所及,冰凉、圆润,如冰天雪地里握住了一只儿臂。
痛楚之意瞬间笼罩全身,随之而来的便是手臂上一股力能扛鼎的神力,呼之欲出,倘若再不宣泄出来,只怕浑身都要胀烈。
雁凌峰紧闭双眼,这一刹那仿佛与世隔绝,脑海中浑浑噩噩,混沌不堪,可他心中却明如水镜,深知时不我待,当是出手之时!
心无旁骛,沉心静气!八个字牢记脑海,那浑身上下汹涌澎湃的力道却转瞬即逝,变得无影无踪,可雁凌峰便在此时徐徐立稳架势,屈肘直臂,出手拔剑!动作竟是如拨棉絮,如抚嫩柳,可那深入四尺牢若天生、融汇数十年浑然一物的紫竹剑竟缓缓松动,顿起铮鸣之声!
这铮鸣声虽然不大,却是微而不弱,细而不隐,仿佛这绝世宝剑数十年隐忍避世的怨气,在这一刻尽皆沉吟出口,缓缓地出了一口气。
当此之时,雁凌峰拔剑之处诚然汇聚万千瞩目,众人屏息凝神探头观望,纵使演武场中秋风瑟瑟,纵使龙剑臣与青面客剑音潮起,可这一声响动却与万物殊异,在万马齐喑的阴霾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无远弗届,大有举世皆浊我独清之意,故而众人身在数十步外,也能分辨清楚,一时间尽皆面露惊色。
宋龟晴心中更是激动不已,他方才与雁凌峰仓促相别,未曾下台时,便隐隐察觉到这年轻人身上油然而生一股戾气,或者说是霸气。霸气也好,戾气也罢,总之这股气息他前所未见,却又仿佛与紫竹剑不谋而合,禁不住怦然心动。如今再看眼前情形,深觉自己慧眼识珠,怎能不欣喜若狂。
雁铭山心中惊喜尤胜于旁人,那短促若无的金声在他心间徜徉游弋,宛如天籁之音,亦是荡气回肠,眼眶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心中默默祈祷:“凌峰,将剑拔出来!爹知道你长大了!”
便在这万众瞩目之下,雁凌峰心如止水,徐徐拔剑出石,仿佛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所有顾虑、所有禁锢,随着深紫色的剑身被拔出紫落石一寸、两寸、三寸,都已不攻自破,化为乌有!
“念雪!”忽然,院落正北
第265章 何人拔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