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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第一日出京后只走了一下午外,跟着司徒承佑去平安州的两名侍卫,顶风冒雪的赶了三天的路,再怎么刺激的雪爬犁,硬生生坐了三天,下来的时候也已经再不想爬上去了。
      穿得再厚实,装备得再齐全,身上的皮子再暖和厚实,可一动不动地坐着,顶着刺骨的寒风赶路,时间长了也够受的,倒是司徒承佑未曾叫过一声苦,很是叫两个侍卫钦佩,越发觉得这位大殿下与京中养尊处优的皇室子弟们不同。
      这一日终于在下午时瞧见了州城城门,此时申时已过了大半,冬日天黑得早,天色已经擦黑,再晚一些,怕不是城门便要关闭了。
      众人还没进城,路边早有几人牵着驽马来接,俱是袁鹰之前派出来打前站的鹰隼,司徒承佑仔细询问,见他们不曾有损伤,众人都平安地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弟弟妹妹们正在孕育中,他不希望他们的出生染上血色。
      为防兽形引起民众慌乱,马队中的众人在城外已经化作了人形,忙碌着将爬犁车辕等挂在驽马上,这才鱼贯进城。
      路上,一长着好看鹰鼻的青年男子上前对着少年禀报道,“少爷,我们已经打听清楚那位归老先生的住处了,他人恰好在家,并不曾远行,昨儿还曾有人上门拜望求诊。”他是这次行动的领队金红,年岁不大,兽身乃是一只半大的金雕,善飞抗冻,人又机警沉稳,很是可靠,是袁鹰的爱徒,也是他给自己培养的副手和接班人。
      司徒承佑点点头,瞧金红面色不对,琢磨一下问道,“你们没冒冒失失地去打搅吧?”
      那金雕化作的青年支吾几声,惭愧地道,“去了,但是未能靠近细看......”就在远处房檐树枝上?望来着。
      司徒承佑听这意思,似乎是有事儿,心下好奇,只在这路上,没细问,到了住处才仔细打听。
      却原来那老先生的院子里,不知安了什么销器暗簧,他们这些鹰隼,只要飞得近些,便有小石子急速飞出,打得又准又疼,好在力道并不大,回来一看,只是身上青了几块,并未曾伤着性命。
      金红面色羞愧,“仓促之间,只瞧见了老先生的小院落里种着颗大树,虽冬日叶子落光了,枝杈也很繁茂,别的便没怎么瞧见。”
      司徒承佑听了,不免笑道,“此等隐士高人,必有些手段在身的,你们贸贸然去探人家地盘,只是驱赶,已经是手下留情了。罢了,把礼品再加一层,等明日我去了,好好给老先生赔罪也就是了。”
      鹰鼻青年一脸惭色,低着头讷讷地道,“是我们给少爷闯祸了。”
      司徒承佑拍拍他肩膀道,“这次不是探查军情,倒不必事事探查得如此仔细,也是我少嘱咐你们一句,倒与你们无干了,不必自责。”
      他见金红还有些闷闷不乐,只好又安慰道,“放心吧,不会告诉你师父的。”
      ......
      垂头丧气的鹰鼻青年猛地抬起头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瞪得更圆!
      金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之前他根本没想起他师父这一茬来!
      想想他师父那严厉的眼神,金红就觉得羽毛根儿有点痛。
      想哭,呜......
      众人在包下的客栈内安稳地休憩一夜,第二天一早,司徒承佑早早地起来,更衣洁面,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也没带太多的人,只叫那两个京中侍卫跟着,又叫了一人驾车,带着一辆装满礼物的马车,便去了归先生所在的小院儿。
      司徒承佑没用手下代劳,亲自去敲了敲门,好在有人应声,一把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来了,谁啊这么一大早儿的!”
      略有些破旧的小门吱吱扭扭地打开半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苍头拄着拐探出半个身子来,瞧了两眼,拿拐棍儿戳一戳司徒承佑,“是你这后生敲门?”
      司徒承佑赶忙抱拳行礼,“打搅老伯了,请问这是归先生府上吗?”
      干瘦干瘦的矮小老头儿慢悠悠地道,“又是求医问药的?唉,行,进来吧!”
      司徒承佑有些一愣,没想到进门竟如此简单,他叫随从们在外稍候,自己跟着那走起路来一步三颤的老人家进了院子。
      小院儿不大,不过是一进的四合院儿,绕过影壁,正对着的是三间大瓦房,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厢房,院子里归整得整整齐齐。
      影壁后面摆着一个大水缸,里面装满了水,下面驾着炭盆,炭盆里青烟缭绕,显然是引燃着的,绕过去,便走上院子正中一条青石板路。
      青石板路面的左边,有一处被雪覆盖的平地,周围扎着篱笆,想来应该是种菜或是草药的地方,左边厢房窗下种了两颗柿子树,虽是深冬,还有两颗鲜红的柿子挂在高枝。
      院子右边种着一颗歪脖子老树,确实很繁茂,遮天蔽日的干枯枝杈遮挡了大半个院子,树下的空地上,摆放着石桌石椅。
      司徒承佑注意到,除了被篱笆围住的那一小块儿,这小院子打扫得是干干净净,不见一点儿残雪,没有一点藏污纳垢的阴暗角落,且路面都铺着严丝合缝的青石板,便是那老树下也是如此,半点儿泥巴也不见,不知是何缘故。
      两人正在路上走着,忽然听得“嗖”一下的破空之声,继而又是“嘎”一声怪叫,司徒承佑抬眼望去,竟是一只寒鸦,拍着翅膀,趔趄着仓皇飞走了。
      走在司徒承佑前面,颤颤巍巍似乎下一瞬就要倒地的老伯把手缩回袖子,耐心的解释着,“这乌鸦贼眉鼠眼的,没打着好主意,有柿子不吃想吃肉呢,叫我打跑了,后生别怕。”
      吃肉?这干干净净的院子,哪里来的肉?
      看来这院中并不是有什么机关暗器,而是只有个厉害的老爷子罢了。
      司徒承佑分了下神,便继续跟着那老伯向前走。
      老苍头把司徒承佑迎至正堂,请他坐下,转身去了右边的屋子,司徒承佑以为他是去叫归先生了,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候着。
      哪知那老苍头依旧是独自一人出来,端着托盘,上面写着纸和笔,往椅子旁边的小方桌一放,道,“写吧!”
      司徒承佑一怔,茫然地道,“写,写什么?”
      那老苍头把笔塞到少年手里,语气平淡地道,“瞧你穿得体面,也不像不识字的样子,这还不知道?写病人是男是女,年岁大小,何样的病症,家住何方,可还能等到来年四月再看诊,诊金又是多少,然后签字画押,你就可以走啦!”
      司徒承佑万万没想到这是这个套路,他长大了嘴巴,啊了一声,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个,归先生不在家吗?”
      老苍头奇怪地瞧这傻乎乎的少年一眼,“说得什么傻话,这大冬日的,若不在家,跑到外面岂不冻死?”
      司徒承佑连忙又作揖,“既然在家,那恳请归先生见小子一见,属实是小子家长辈情况特殊,不得不来,请归先生跑一趟......”
      老苍头一听就乐了,“哦,原来是来请我家主人出诊去的。”
      少年虽觉得老头儿眼神儿有点不对劲儿,但也赶忙道,“正是如此!属实打搅了!”
      司徒承佑以为那老苍头还会阻拦推辞一二,谁知他摆摆手,慢悠悠地道,“不打搅不打搅,见是能见着的!”
      还不等少年心中欢喜,老苍头便顺手一指屋外,“归先生便在那处酣睡,你若能叫醒他,尽管去吧!”
      司徒承佑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立时傻眼。
      手指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只有灰突突影壁下的一口大缸。
      归先生虽姓归,严格地讲,人家兽身其实是一只老鼋,这大冬天的,据说早在十一月份天一飘雪的时候,就躲在大水缸里冬眠去了,老苍头说了,这一觉,要等来年四月才会苏醒。
      少年站在大水缸旁边,看着水下面一动不动的老鼋,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这位归允峰归先生早早地便辞官归隐了.......一年里倒有半年是在冬眠,这样的习性,也难为他能在太医院一直干到八十多岁......
      若是就这么把水缸拉回京城,再叫王君效想法子把他师叔叫醒,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只是少年在水缸边上出了会儿神,便微微地笑起来。
      是他被糊弄住了。
      兽神之子虽受伤或修养时保持兽态,能够恢复得最好,但其实日常生活中,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要按照野兽的状态来生活的。
      他爷爷老狮子,就是真的喜爱昼伏夜出吗?不是,那不过是退位之后的太上皇,规避朝臣,躲开日常与新帝冲突的一种方式罢了。
      他自己,一头地地道道的北极熊,是真的耐不住京中夏日炎热,才跑去北境,跟着他大伯一起生活吗?不是,那只是他父母为了保全他这个嫡长子性命的一种无奈选择罢了。
      野外里,金钱豹是小熊猫的天敌,一口一个吃得不要太开心,那他母后把妹妹猫儿叼来吃了吗?没有,猫猫如今在他母后跟前,不知道有多能撒娇,只眼巴巴的看一眼,母后就会心软多给一块糕,养得那小丫头都胖了两圈儿了。
      哦,至于他祖母,每天都要去马场跑几圈儿,那倒是她真的爱跑一跑,毕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是武将家的女儿,从小在边疆马场长大的。
      而这位归先生,难道真的一年里,要有小半年,在这大缸里泡着,下面架着火盆烧着睡觉?不怕火候没掌握好,把自己烧成一缸老鼋汤吗!?
      且这缸又不比野外河流,乃是死水一潭,日子久了,岂不是要长许多的青苔浮萍出来?
      司徒承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伸入水中,沿着水缸内壁向下摸了一下,划过边缘细腻光滑的釉面,下面的内壁粗粝干涩,少年把手缩回来细看,清澈的水珠滴落,手指上什么也没沾染到。
      这缸应该近期才刚刚刷过。
      少年的唇角露出一点笑意。
      然后就出门招呼人搬缸,回头还对那远远站在廊下袖手站着的老苍头道,“老伯,晚生家长长辈情形拖不得,不得以,只好行此鲁莽之事了,老伯担待一二!等家中长辈情况好转,我们再把归先生好好儿地送回来。”
      说罢对着那两个京中侍卫一挥手,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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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