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忽然间就有些生气，但很快就又笑了，“你一个小孩子……长大就懂了。我先走了……”招一下手，便转身离开。
知秋一脸不服气，抱起双臂，盯着怀秀渐远背影道：“他穿白衫子挺好看的！”又神秘兮兮地凑到她脸边，“姐，你未必知道吧，毗犀人非常喜欢白色，礼服、婚服都要穿白色的……这是什么规矩？白色的花怎么可能美得过红色的！”
“你又在这里一语双关！”步蘅笑着道，“我却觉得……白色的花比红色的好看……”
知秋一听，一脸“糟了个糕”的样子，夸张地道：“完了完了，咱们姐弟想法竟然不一样了！以后可能会因为这个打起架来！”
步蘅格格一笑，道：“不要再胡说了，我跟你说了一件有趣的事！”
“什么事？”
步蘅便将昨夜自己和流芳的谈话细细地跟他说了一遍。知秋也不觉得奇怪，怀秀与流芳之间一直很亲密，从前只当他们是小孩子，可是小孩是会长大的。
而后，知秋便去叶道济府上，步蘅又去找父亲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叶道善听完，却颇为吃惊。他问：“怀秀怎么说？”
步蘅道：“我没有问过……但是那把扇子……”
叶道善立刻道：“这种事怎么能只凭推测！你只看到了一把扇子而已，有没有亲口问过他么？”他极为郑重地道。
因为和知秋谈话的轻松，令步蘅以为，父亲这边也会十分简单，却不料突然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她只好说：“这……这倒没有……”
“你是不是不喜欢怀秀？”道善严肃地问。
步蘅吓了一跳，立刻垂下头，低声道：“我……的确不喜欢他。”
道善便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得步蘅心慌意乱，将父亲的话前后思量一番，连忙道：“爹爹……我……我……并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所以就硬要说他喜欢流芳……而且流芳确实喜欢他！”
道善摇一摇手，立刻道：“你不用急……我没这么想！只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你做得太过鲁莽，只不过是一把扇子，你就将事情跟流芳说定了。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流芳该多伤心啊！”
步蘅心头一滞，而后便觉得一阵委屈蔓延上来，勉强一笑道：“爹爹觉得……我没有那么关心流芳？”
道善无奈地叹一声道：“你不要这样多心！”
步蘅微微一笑，肯定地道：“虽然只是一把扇子，可我有十足的把握。我感觉得到……”
道善将头轻轻一摇道：“蘅儿……即便你的感觉是对的，可是怀秀没有先说，这事就不能肯定。你先去吧，回头把怀秀叫来，我跟他谈一谈。”
步蘅受了这般挫折，想到昨夜跟妹妹的保证，只觉得脸上烫得利害！她也不敢再和父亲说什么，便答应一声，离去了。
将到傍晚，她看了看天色。最终还是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九华山。
依言来到九华寺后，步入山林之中，果然看到一棵极大极繁茂的桂花树。桂花树下，一块巨大的岩石光滑而平埋，缓缓倾斜向上。
她登上岩石最高处，展目一望，只见下面是陡坡，视野开阔。夏日天长，太阳还没有下落，阳光已不再灼眼，远山笼罩在淡蓝色的轻烟里，墨绿色，山水画般意态幽远……
在这里，果然能看到极好的风景……
檀彦之呢？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我来了？步蘅在心里想着，抬起头来，让阳光透过桂枝撒落到自己脸上。
云团被阳光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边缘，一片又一片，那样美丽……
她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开口，唱起了《春色媚》。
她的声音，温柔而偏于低沉，唱起这样的绵绵小调，却给人一种轻纱拂面的感觉……
他会来的……
她在心里道。
于是唱过一遍后，又唱了第二遍。
唱到那句“照影成双”时，便听到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歌声缓缓停下，她笔直地站着，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住了，没有声音。
她理一下头发，缓缓转身。眼前的人，白色衣衫，高大的身材，却是黑色的长发，黑色的双眼。阳光亦给他披上一层淡金色，他眼睛深处，有一句说不清的沉静，正静静望着她……
李?！又是他！他手上端着个小盒子，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步蘅只觉一股凉意正从眼里往外渗，一种莫名奇妙却十分真实的感觉。
她僵硬地行一个福礼：“见过盛王。”
李?抬一下手道：“免了。”走到她面前，笑一笑继续道：“你送本王的扇子，本王很喜欢，盒子里的东西是酬谢！”他将盒子递了出来，广袖一荡又落下，那般娴雅。
“步摇吗？”步蘅望了一眼盒子，问。
李?面上微微露出一丝异色，将盒子晃了一下，果然传来“叮叮”的细碎声响。
他笑着问：“你怎么猜到的？”
“我告诉过檀彦之。”步蘅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告诉你王爷的，是不是？”
李?没有回答，而是低头摆弄着盒子。
第五十八章 画扇眼前人，摇曳碧云斜[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