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我杀了你!”
步蘅看他如此,立刻道:“盛王小心!”
皇上一伸脚,死死地踩住了青霜剑,不想李?右手一挥,明晃晃的竟是一把匕首,又向李?而去。步蘅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这时也不及多想,便扑到李?身上。
李?这一剑,本是向李?颈中削去,步蘅这一挡,因为身高有差,便是发髻迎向雪刃。“叮”地一声,匕首削断她发上的玉簪,一头黑发轰然撒落,倒是于性命无伤。
只是这一瞬之间,知秋亦挡了过来,而皇上震怒之下便给了李?一个耳光,打得他倒在地上,而后又立刻起身。
之前是在臣子面前失了体统,现在又是两个皇子互相告状,还动手伤人!
皇上眼见两个儿子如此不争气,早已是盛怒在胸,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李?一直垂着头,这时便望着从步蘅发间掉下来的半截玉簪,狠一下心拿出那个信封,将折子取出,举过头顶道:“父皇,儿臣不怪四哥,要怪就怪杨家兄弟!”
李?虽然未看过,但心底清楚那折子上都有什么,整个人好似一头震怒的豹子。杨恕己死力压住他,低声道:“不可!不可!不可……”
皇上拿起折子打开看了一眼,见是说李?和“杨家子”的秘闻,便立刻合上,指着李?道:“那些愚夫蠢妇嚼舌根子也就罢了,可你是什么人,居然也要信这种无稽之谈!”当着许多人的面,皇上说得自然隐晦。
李?双眉一抬,黑眸澄亮地道:“父皇以为‘杨家子是谁?杨思诲么?儿臣说的是杨恕己……”
那些一直流传的风言风语皇上的确听说了,并且立刻派人去查。李?待杨思诲非同寻常,杨思诲又是那般样貌,众人包括皇上都以为李?是和杨思诲,可是查来查去,两人就是没什么。
目标错了,弯路自然无可避免!
皇上转瞬明白,继续看去,看到一半时,抬眼看杨恕己一眼。
那狠戾的目光,即便杨恕己也不寒而栗。
皇上看到最后,才终于明白,何为“混淆视听,陷李?于不孝”。
其实,他们混淆的是皇室血脉!
李?的世子,他的皇孙,原来是杨恕己的孩子!
李家怕了那场险失江山的“庚寅之乱”,更怕再来一个周令晖。
因怕而恨。
因而,李?知道自己的这桩事有多危险,一旦确认了,他倒不要紧,毕竟是皇子,杨恕己就不一样了。
所以为了打消世人的怀疑,李?令杨恕己和自己的王妃在一起,生下一个儿子……
皇上以为这个孩子的出生,打了世上那些说闲话人的脸,心头解气,对孩子也就万分疼爱。然而,他这个人君人父,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如此愚弄!
皇上气得混身发颤,胸口似被压着一块巨石,脑袋里“嗡”地一声。
皇上立刻闭上眼睛,压制住涌到口中的血气,让脑中的“嗡”声平息一点,而后睁开眼睛,看到李?和杨恕己跪在一起,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果然亲密异常啊!
李?啊李?,向来心直口快,快意恩仇,居然也是会耍手段的!
皇上失望至极,痛心至极,也顾不上当着许多人,骂道:“你做的好事!”抬脚向李?肩上狠踢,李?在这股猛力之下,摔倒在地。
杨恕己立刻去扶,那副担忧紧张的样子,看在皇上眼里,更引得他发恨,捡起地上的青霜剑,手起剑落,便在杨恕己的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四溅。
皇上的原意是要将杨恕己的头直接削下来,因为气得手上发颤,杨恕己又出于本能躲了一下,只伤到他手臂。
皇上便又挥剑,李?惨呼一声“恕己”,赤手抓住剑刃,既似威胁又似哀求地道:“父皇要杀他,就先杀儿臣!”
李?的本意也只是想替叶氏姐弟脱罪,事情闹到这个地方,实非他所愿,便劝道:“父皇千万息怒!”
皇上道:“给朕滚,没你的事!”而后又望着李?,又恨又怒,“?儿,这人竟让你糊涂至此,你还敢护着?你眼里若还有朕这个父皇,就快松手!”
锋利的剑刃割破了李?的双手,鲜血直淌,杨恕己亦心疼地劝道:“王爷,松手吧!我早知会有这一天,我不怨!”
李?却摇了摇头道:“父皇说儿臣糊涂,那儿臣便是糊涂!然而儿臣的这份糊涂不是一日两日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水滴石穿非一日之功,儿臣虽贵为皇子,可是何曾如李?一般得父皇宠爱,更不似李?一般自小便有一个檀彦之,肯为他赴汤蹈火!儿臣仅有母妃疼爱,她却再也不会回来……现在思诲已死,若恕己再有个好歹,儿臣亦立时赴死,绝不独活!”
“这些年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你居然还说这种话!”
“请问父皇,倘若不是母妃替父皇喝了那杯毒酒,父皇心中有愧,还会如此待儿臣吗?”
烈日之下,皇上却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他再一次闭上眼睛,缓缓松开青霜剑,转过身去。
杨恕己立刻小心翼翼地将剑从李?手中取出,掷到一旁,再抬头看皇上。
通过那高大而微躬的身影,他只觉出迟暮之感。
这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开创出前所未有的盛世,引领出豪气且奔放民风,而他自己竟已这般苍老!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短一言难尽,断袖怎奈割袍[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