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将整个叶府送给你！”
李?轻轻“嗯”了一声，感慨地道：“叶府……的确是我心头所爱，不过那是因为……里面住着一个你……”
他说着，将身子前倾，一对眸子如玉如星，黑沉沉地触不到底端，只幽幽地盯着她。
步蘅连忙道：“我已经是盛王的人了！”
李?听了，却只是大笑。像是一阵风吹过麦田，碧绿的麦湖水般抖动出柔软的波浪。细长的麦叶在风中翻卷，反射出粼粼的光点，发出“哗哗”的声音。
他笑得听不出一点伤心或难受，仿佛真的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
笑够了，落寞才如如云一般落到他的双眸中，他缓缓道：“你总是用这样的借口回绝我，从前是用裴怀秀，现在是用李?。”
步蘅只得道：“可见我们总也无缘。”
李?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苦涩一笑道：“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却不会向你索要什么。那夜……我本可以用这件事来要挟你，可是我没有……因为我一旦说出来，你就会知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会为此而担心。我不想让你担心，因为其实我知道了就像不知道一样，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威胁。相反，我会保护你们的！”
他说得温柔，没有誓言那斩钉截铁，落地生根的力量，却令步蘅心头一震。她回想起那夜，他用她师姐要挟她，用他自己的身份，唯独对这件事提也没提！
其实，这才是最致命的啊！
怀秀的性命固然可惜，但是于她而言，知秋才是最为重要的人！
若有人手里攥着他的性命，那比攥着她的性命更为可怕。
可是这样的时候，李?居然选择保护他们！
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妥，可是步蘅在巨大的担忧之后，骤然知道这些，心中无法抑制地感动了！
“我说什么……对你无所求……的确是谎话！”李?有些尴尬地笑了，转身去端桌子上的茶碗，然而手一抖，茶水泼了他一手。
好在茶水已只是温温的，没有烫到他。
他收回了手，用另一只手去抚掉上面的茶水，口中继续说着：“我对你好，就是想得到你，得到你的心……”
步蘅此时看他，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九华山下，眼前的这个少年像是在森林里遇到一头迷失方向的小鹿，她顺手喂一些食物给它，它却要用尽所有来报恩……
步蘅深觉自己不值得，心头升起一阵愧疚，便忍不住用袖子去擦他手上的水，柔声道：“对不起……我从前待你太冷冰冰了，可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若不嫌我高攀，我们可以义结金兰……”
李?眼中微光一颤，伸手抚向她的脸庞道：“我不要义结金兰，我要的是你喜欢我……”
步蘅透过余光看到他的手，立刻站了起来。
李?的手扑了空，落到她手臂上，抓到了挽在上面的披帛。随着步蘅的起身，披帛就这么落到了地上……
步蘅走至门口，忍不住焦躁地道：“这是不可能的，你醒醒吧！”说完了，又怕触怒了他，那么知秋性命危矣！她便连忙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年纪还小，会遇到更好的女子。”
李?眸光一黯，望着地上的披帛，不动声色地将其踢至桌下，而后道：“那么……你真的打定主意和李?在一起？”
步蘅望着外面的寂静湖水，想到父亲假设出的一番话，也忍不住烦恼。
她定一定神，终究将头一点道：“是！我打定主意了！”
李?只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千金重，压在他心头，令他懵了好久才听到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声音道，她至少如你所料，已经不恨你了……
他暗自安慰自己一番，沉吟良久，终于道：“他也知道皇伯父的那句预言的，他会担心叶知秋……真的成为‘天下之主吗？”
步蘅又一次慌了神，对于李?她还有太多的“不知道”——不知道他是否想成为皇上，不知道她对自己和自己这个家了解多少，不知道他对于以后的打算……
就像她对檀彦之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就一头栽进去。然而才慢慢地知道一切，失望累积得也就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这一回又岂能重蹈覆辙……
“他……他不会担心的……”步蘅犹豫半晌，终于道。
“你怎么就能肯定？”李?冷静而耐心地替她分析，“我不担心，那是因为这天下怎么也不可能轮到我手里……当年我母妃一族做的事，我虽未死，却早已被诛连。我是没有那个可能了，可是李?不一样。照现在的局势分析起来，他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太子的那个！到那时，他会准许自己的江山受到威胁吗？”
长久以来，步蘅对于朝堂权势的起落都闭目塞听。今天却连续从爹爹和李?这里听到李?在争夺太子一位上的优势，不得不去想，原来李?也不再是那个在梨花树下，静静读书的男子了……
不必细想，也会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大起大落的人生。
“我……”步蘅想到这里，虽然恐慌，内心却愈发坚定了，“我能肯定。因为我相信我们心有灵犀。”她说着，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微微一笑。
李?见此情形，不由得眼中冷光一闪。
第一百六十章 云鬟不整惊魂定[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