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际，仙灵公主扯一下她的衣服。步蘅只得垂首望着她，听她道：“不如……我去求我父皇？”
“陛下不会管这样的小事的。”
“可这不是小事啊……”仙灵公主那对大大的眼睛里汪得全是泪水，“我都想好了，以后我要嫁给他的！这难道不是大事？”
步蘅见她万分委屈，便安慰道：“公主，你还小呢……”
谁知仙灵公主一听这话，竟生起气来，将头一扬，盯着她道：“你们为什么都要说‘我还小！就是因为我年纪小，你们就都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你们都以为，我在说笑吗？我没有说笑，你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年纪小，就不把他的话当真！”
她一个小小女童，谁能想到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步蘅登时怔住，连一旁的宫女也惊诧不已，只知望着她们出神。
仙灵公主说完了话，仍旧气鼓鼓的，胸口一起一伏，小脸更是红若樱桃，拿一对明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步蘅。
步蘅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却被这个女童给盯得局促不安。
“你是不是也不把我的话当作一回事？”仙灵公主又质问道。
可不是吗！直到方才被她扯了扯衣衫，步蘅才将注意力移到她身上，于是蹲下身，温声道：“公主的话，我都听着呢！”
仙灵公主便将头一点，道：“那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嫁给知秋哥哥呢？”
步蘅猛然想起幼时的知秋，曾说想娶婉贞，婉贞却一笑置之。
现在她望着仙灵，才算真正体味到知秋当时的坚定心意。
小小年纪，力量更是弱小，却去许一生一世的承诺，的确令人忍俊不禁。
然而，这却是他们最真挚的心愿，不应该被轻视！
步蘅心头颤动，感慨地道：“我信。可是公主，那一天还要再等十年呢！”
“十年怎么了？”清脆的声音里满是天真。
“十年，足够发生几千几万件事情，就算你不变，这天下也会变。遵不遵守，只有一半是看自己的心意，另一半却要去赌，看天下事会变成什么样子，还容不容许我们一直不变。”步蘅温柔又诚恳地说着，虽然知道仙灵公主多半是听不懂的，“譬如，几天前，知秋还以为自己会和永宁公主在一起，几天后他的心意依旧，却没办法再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了……”
仙灵公主果然听得整张脸呆住了，过了许多时候，才问：“所以说……知秋哥哥就算不娶那个人，也会娶永宁姐姐？”
对方乃是公主，步蘅此前的话已经是冒犯了，此时更是不知如何回答。
“他要是娶了永宁姐姐倒还好！”她突然又开朗起来，“因为，这样的话，他还能陪我玩……”
“所以，公主只是希望……知秋能一直陪公主玩吗？”步蘅柔声问。
仙灵公主乖巧地点点头道：“是啊，他们说，两个人成了亲，就得一直一直在一起了。我想和知秋哥哥一直在一起！”
步蘅不禁叹了一声，心道，就连这个天真的想法，知秋也曾有过！
“可是他要娶别人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仙灵公主自顾自地想着，不禁又掉下泪来。
步蘅待要说，以后你也可以常常来找他玩，却又想到以她的身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她不知该怎么说，便只是劝：“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你保证？”
步蘅略略一想，摘下腰间的梨花锁递给她道：“我不敢保证。不过它可以……这是梨花锁，和知秋的梨花锁是一对，据说拿着它们的人，永远也不会分离。我把它给你，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仙灵公主犹豫着接了过去，将它放在手心里，用手指摸了摸，一脸庄重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信则灵。”
这三个字，仙灵公主倒懂得，便道：“好，我信。”说罢，展颜一笑。
步蘅在心底长舒一口气，深感哄住一个孩子十分不易。不过，好在替知秋将事情办妥了。
回到家中见到知秋，她又不禁叹道：“可是，就算做了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永宁公主知道你喜欢她，并不能改变什么。”
知秋望着庭院里，在潇潇秋雨中摇曳的青竹道：“姐，假若当时……檀彦之说他喜欢你，只是身不由己，你会怎么办？”
“可是并没有这样的‘假若。”她斩钉截铁地道。
知秋目无表情地道：“假若，当年的檀彦之说喜欢你，你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挽留他。永宁也会这样，并且她还是一位极得宠的公主，更加有能力将我留下。”知秋的目光仿佛染上了秋意，冰冷肃杀。
“所以……”步蘅背脊微微发凉地道，“你只是想留下？你其实并不想，遵从爹爹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跟爹爹说？”
“定亲的事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可我仍然想留在上京，就只好推波助澜，绕成一个圈，仍旧流回来！”
步蘅很难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谁道少年不识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