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王爷寻到灵虚道长后,便不断有消息传回京城。
原来灵虚道长之所以会滞留黄海,乃是因为乘船自蓬莱返回时,船经过一个小岛,竟看到岛上有五彩缤纷的蝴蝶正翩翩飞舞!
明明是冬天,海上虽然暖和一些,到底还是冷的。况且这个季节已无花卉,蝴蝶无以为食,靠什么过冬呢!
灵虚道长乃是一心盼着得道升仙之人,看到如此神奇的景象,也便想到昔者庄周梦为蝴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他本就是个随性之人,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往岛上看一看的。
这一看,居然在岛上发现了一棵飞蝶草!
据说,飞蝶草本是开在瑶池的仙草,来到凡间后,一生便只开一朵花。
灵虚道长所炼的长生药,正需要用开了花的飞蝶草全株煎汤送服,才能令人长生不老,否则便只是延年益寿的药而已。
灵虚道长这一生之中,仅见过两次飞蝶草。
第一回是数年前,在蓬莱,那株草已经枯死。其次便是这回,花儿竟然结了花苞!
他自然要等到花开,再采下带走。
李?与李?到时,花儿已开。可是灵虚道长仍不肯走,因为他又算出自己百天之内不亦乘船,否则便会有血光之灾。
这些神乎其神的消息一件接一件地传回来,知秋心头的疑虑便一重一重地叠起来。
这日跟步蘅在花园里闲走,因见左右无人,便悄悄地道:“姐,你有没有听爹爹提起过,他在黄海一带,有什么朋友?”
“有啊,到处都有他的朋友。”
“我就是问黄海那一带,会有怎样的朋友?”
步蘅想了想道:“我记不大清了……好像听他讲过一个专门靠下海采珍珠过活的人,说他采珠时,在水底能遇到的各种各样、想都想不到的惊险之事。还说他水性极好,在水里就像鱼一样!这个人肯定生活在海边,但是不是黄海,我就不敢肯定了。”
知秋的眉头拧在了一处。
步蘅见状,便关切地问:“你怎么了?你突然问这些干什么?”
知秋脸上像着了层严霜,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确定的确无人后,又往步蘅身边凑了凑,才敢小声道:“姐,你不觉得灵虚道长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都很怪吗?仿佛……这是有人……故意做的一些事,好拖住他,不让他回来!”
步蘅脸上一凛,凝视着知秋道:“你难不成是怀疑……”后面的话她不敢说,舌头麻木了,眼睛也莫名地被刺痛了。
“除了爹爹,有谁能在大冬天里用蝴蝶引人?还有飞蝶草……那么罕见的东西,爹爹曾经养过一棵的!”
步蘅身上像是过了电,颤栗之后便是不可抑止的颤抖,从手到脚都是冰的。
“前几天他突然出门,说是去杭州,其实改道去了黄海,布置了一切,阻止灵虚道长回来?”步蘅极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让自己轻易乱了分寸,“可是……没有理由啊!皇上明明还没有怀疑你,爹爹何苦这个时候,做如此危险的事?”
知秋绝望而痛苦地道:“爹爹跟我要说去杭州之前,在跟伯父说话……伯父在此之前,又见了户部大人的家臣。所以,皇上至少细细地向户部查问过我的生辰八字……”
步蘅脚下一软,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个撑不住,就觉得天旋地转。好在连忙扶了一棵树,才不至于栽倒。
落尽叶子的槐树枝干黝黑凌乱,在空中散布如蛛网,将蓝盈盈的天空割裂成无数碎片。
碎金一般的阳光撒了知秋满身,他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浑身发着颤,自责无比地道:“这还是因为我!我没法子离开上京了,他便用别的方式保护我……”空气仿佛被冻住了,即便用力呼吸,也觉胸闷难当,鼻子与眼睛里都是呛人的酸味!
步蘅扶着树,静思半晌道:“别忙着怪自己,事情还没到那一步!爹爹不过是阻止灵虚道长回京,没有伤他一分一毫,反而还送了他一棵堪称稀世奇珍的飞蝶草。真是事发,这也不是什么罪吧?”
知秋也冷静下来,道:“我们只要在被人发现前,暗中去黄海将爹爹接回来,也就是了。只是……我从未去过黄海,更不知道爹爹现在人在何处!”
步蘅蹙眉道:“你贸然前去,接不回父亲不说,只怕还要引人怀疑。我的那些鸟儿们,总要跟着我的,也不宜于长途跋涉。”
姐弟两人静思一阵,因这件事必要暗中行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泄漏,否则只能弄巧成拙。因此,一时间并无主意,想着先和伯父先商议一下才是。
步蘅于是派人先去那府上问一问,看人在不在。
偏偏皇上染了风寒,道济进宫请安未归。
待到第二日,不等步蘅与知秋去那府上,道济倒先过来了,三人便说起这件事。
原来,道济那天的确是跟道善说,皇上特意问了知秋的生辰八字,却并不知道善的打算。
现如今听姐弟二人一剖析,道济心头的惧意比他们更堪!
他身为皇上的宠臣,深知于皇上而言,灵虚道长不仅是当年让位于他的兄长,更是他最为信任的人。
这些年,灵虚道长的每句话都一一应验,更加深了皇上的信任。
要不然皇上也不会于病中,还再三问黄海那边是何的情形。
第二百零七章 庄周[1/2页]